然后笑眯眯地退到一边,说道:“我要制作驱蚊药了。”
杨雪芝眼中的希望破碎。
青元等人全围到杨惠惠身边,催促:“做吧做吧,这些日子都快被蚊子烦死了。”
又吩咐杨雪芝,“你赶紧打扫,不许偷懒!”
杨雪芝爬起身,恨得眼睛通红,拿起扫帚气冲冲地跑到宝盈身边,“贱婢,你刚才居然不帮我!今天你得帮我把地扫干净!”
宝琴听得火冒三丈,霍然站起身喊道:“宝盈,你到这边来。”
杨惠惠也看向杨雪芝和宝盈。宝盈似乎在犹豫,这时候如果她离开杨雪芝走到宝琴这边儿,无人敢说什么,杨雪芝也拿她没办法,她在原地呆了片刻,朝宝琴方向走了两步。
杨雪芝一耳光扇到宝盈脸上,“贱婢,你敢抛下我?”
宝盈似乎受惊,停下脚步。
“还不快扫?”杨雪芝威胁。
宝盈赶紧拿起扫帚帮杨雪芝打扫。
青元嘿嘿一笑,不屑道:“怂货,活该。”
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宝琴十分失望,杨惠惠神色平静地拉她的衣角,“她自个儿选的,你过来帮我做驱蚊药吧。”
宝琴蹲下.身,和众人一起围着杨惠惠,看她把草丛不停揉搓撕碎。由于没有石臼,杨惠惠便分给众人每人一把药草,让她们嚼烂放在石头上,自个儿再将一堆堆嚼烂的草药按照比例抓起来揉在一起。
即便抓着别人沾满口水的药草,杨惠惠依旧面不改色。
宝琴满脸崇拜,“小……惠惠好厉害啊!”
杨青莲忍不住问道:“惠惠,谁教你做驱蚊药的?”
谁教的?
杨惠惠恍惚一瞬,脑中回想起当年在梅园时的情形。
满脸病容却风华绝代的男子,从背后抱住她,双手捉住她的手,一手扶着石臼,一手拿着捣杵,将里面的药草捣烂,绿色汁液溅在石壁上,翠盈盈的,散发着清新的芬芳。
“……这是最简单的配方。”男人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吐息,“里面的草药随处可见,驱蚊效力虽然不如其他配方,却实惠方便。”
杨惠惠知晓男人精通草药,被他的声音弄得耳朵痒痒,微微撇开头,道:“既然没有其他配方管用,公子还用它做什么?”
男人低沉地笑了笑,“虽然不如其他配方,可它的味道是最清淡的,最适合惠惠,再加一味药引,效力便会远高于其他配方。”
杨惠惠惊讶转头,“什么药引?”
男人眉眼皆是孩子般的笑意,“我的血。”
在杨惠惠还没来得及消化男人的话时,男人已经掏出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漫不经心地割开手腕,鲜红的血液滴入翡翠色的草汁中。
“不要!”杨惠惠惊呼出口,慌张地夺过他手上的华丽匕首,捂住他的伤口,满脸震惊,“怎么可以这样做?”
她难以理解,也很吃惊。
男人的笑容漫不经心的,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明明他身体虚弱,随时会死,却能毫不犹豫地割开手腕放血,就好像伤口和血液不是他的。
“我常年服药,血液里自带药性,做药引最合适不过。”景峰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漆黑的眼睛里像是燃着两团火,“怎么样,高兴吧?”
杨惠惠:“……”
高兴是高兴,可高兴的同时,浑身寒毛倒竖,毛骨悚然。
那一次的记忆印象深刻,每每回想,杨惠惠都说不清自己当时的心情。后来她得知,药引只需要景峰服用的某种药就行,用不着他的血。可景峰认为他的血里有药性,直接割腕放血。
她喜欢景峰,毋庸置疑,景峰爱她,更无需多虑。
可杨惠惠却觉得可怕,尤其是见到他毫不在意地割腕放血,还温柔地问她高不高兴时,她的内心升起的,是强烈恐惧。
真要说起来,她和景峰并没有太多矛盾。
因为她一直谨记身份,处处顺着景峰,景峰也疼爱她,照顾她。
若是放在以前,杨惠惠难以想象自己会离开一个爱她的有权有钱的漂亮男人,这个人还是她喜欢的。两人在一起,甚至都没有爱而不得,求而不见。
他们在一起很顺利,经过彼此试探后,顺理成章地在一起。没有男方家族长辈冒出来棒打鸳鸯,也没有某个女人冒出来阴阳怪气。
简直完美。
在没进入梅园前,若有人告诉杨惠惠她会遇到这样一个男人,彼此相爱,忠心唯一,没有任何人阻拦,但最后她会离开,杨惠惠只会骂自己是个疯子,不识好歹。
如此完美的姻缘,怎么可能放弃?脑子进水了吧!
可现实是,和景峰在一起的时间,她总会不安,总有种毛骨悚然之感,越是相处,越是恐惧。
她原本渴望吃饱饭穿暖衣,渴望金钱地位,可在这份恐惧下,她甚至不敢要这些一直渴望的东西。
“惠惠?”
杨青莲的声音唤回杨惠惠的神智,她抬起头,见周围一圈的人都盯着自己,便收敛所有思绪,平静回答道:“曾经我在医馆帮工,跟着偷学的。”
众人恍然大悟。
杨惠惠低头混合好药草,用宽大的叶片包成几包,将其中一包递给青元,“回屋后,把药草涂抹在房间里,能涂多宽就涂多宽,应该可以驱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