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传讯在李轩吃早餐时抵达的。
皇帝嘴上说的,叫‘口谕’。便是皇亲国戚听闻陛下口谕来了,也要跪听的。不过,李轩还是拉着太妃一边吃早餐,一边让太监讲了出来。
太监而已,就算是代表皇帝的,又怎样?让我跪你们,你们都活腻了?
他抱持这种思想。
尽管高宗从来没说过他不需要跪听接旨,但他从来不做。
小时候是人家当他不懂事。现在了,是没人敢惹他……因为两年前,一个太监传旨的时候不懂规矩,太妃要去跪着接听,竟然没有阻拦,真让太妃跪了下去。这个被李轩看到后,那太监就没能走出王府。李轩倒是没打死他,不过,从此那太监成了这府中的一名杂役。
从轻松的、多半时候还能拿好处摆架子的传旨太监,到一名任人使唤、干粗活重活的杂役……便是太监,谁又想混成这个样子?
李轩却先敢扣着人,后跟高宗要过来!
太监传了口谕,李轩说:“什么社稷啊,我哪是看那个。我只是在帮皇伯父,回去的时候跟皇伯父要说一声哟。”
他摆了摆手。
传旨太监行礼后告退。
太妃用手绢帮李轩擦着嘴角的饭渣,说道:“轩儿,你慢慢大了,跟陛下还是要保持一定的上下关系的。伴君如伴虎,什么时候陛下因为你不遵守这些规矩而真的动怒,那就是大罪过了。”
她隐隐地有点担心。
嘛,这也是因为她嫁入王府时间还很短时,先代镇国王便过世了,使得她跟皇帝、皇后的接触不多。那之后,虽然皇后常常来探望她,与她姐妹相称;也有请她去宫内,或将宫中的东西送来给她用,对她荣宠万千,她却始终抱持着作为臣下的恭谨态度。
李轩自己不以为然,不过,却不想让母亲担心。
他拉住了太妃的手说:“母亲,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的。你看,我小时候还偷玉玺玩,现在不是不做了吗?前些日子坐龙椅,也是皇伯父说了后我才坐上去的。而刚才的,不过是个太监,又不是皇伯父本人。”
“虽是如此,也别小瞧了这些陛下的近臣。他们若是总说你不好,一次两次陛下不当回事,但多了,陛下心中也总会有疙瘩的。”太妃说道。
李轩心底自然是想,‘借他们个胆子,敢说我的坏话?’
他嘴上说:“母亲放心,宫里的太监,我也是有交好的。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司棋这边也是会收到消息的。她会帮我操作。敢说我坏话的太监,那就让他早早消失了便是。”
太妃微微点头,“司棋做事,却是让人放心。好,我不多说了,轩儿,再吃点。”
她温柔地帮李轩夹菜。
李轩含笑收下。
吃了早餐,又陪太妃散了散步,李轩就出门了。
他不是去西市天桥,也不是去金光门看看灾民们回来了没有。
他是去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