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文想对艾民说,自己跟柳芳之间什么也没有的。可是李文却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这么说,如果说出来好像自己跟救世主一样对艾民施舍似的。再者,他只是能左右了自己,可他左右不了柳芳。柳芳想喜欢谁喜欢谁,她完全不受任何人的指使。
想想柳芳敲艾民时的场景,在想想艾民那心甘情愿的样,李文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的事,自己根本不用咸吃萝卜淡操心。想到这,李文扔掉了手里的烟头,径直朝着自己的班走去,再不去想柳芳和艾民的事。
时间进入到腊月,天气越来越冷,虽然教导队所在地属于海洋气候,可是冷起来并不比李文的家乡少多少。
老兵们流传着一首诗,这是对教导队天气的真实的反应,“大风三六九,小风天天有,冬天雨夹雪,春天冻破手。”
新兵们在操场是上训练,冻破手的事那是常态化的事,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按照训练大纲的要求,新兵都要在新兵连进行一次实弹射击。
那一天上午,天晴的很好,阳光明媚,蓝色的天,白色的云。可就是有风,而且还不小,刮的耳边呼呼的响。
刚吃过早饭,连里通知穿大衣,戴棉帽,穿棉鞋,戴手套集合。新兵们不敢怠慢,完全按照连里的要求穿戴齐整后,这才出去参加集合。
连队集合完毕,便排着队伍出了教导队,然后上了操场上面的靶场。
那是一个空旷的场地,目测距离有一千米那么远,大小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这是一个专门用来打靶用的靶场,四周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遮蔽物,只有几条水泥砌成的坑道。
袖子上带着红色袖标的连值班员,让我们进入坑道,并要求我们,喊到谁,谁上去打靶。新兵们老实的进入到坑道里,挤在一起兴奋的乱扛。冰冷的坑道里,也只有这种方法是让身上暖和一些的最有效的办法。
片刻之后,上面便想起了七零八落的枪声。
一阵小喇叭乱吹之后,第一批射击完的新兵跳进了坑道。然后又一批新兵被叫了上去,接着又是一阵枪声。
李文背靠着坑道想着一会的打靶,说真的,从小到达李文还没有玩过真枪的机会,不像别的战友,有的家里有猎枪,比如小口径步枪什么的,以前在家的时候就玩过。不过,如果说李文没有玩过真枪,严格的来说,也不是这样。毕竟,李文打过气枪,那种打小铅弹的气枪。不过,李文一只鸟也没有打下过,尽管他老瞄着窝在树上,或者电线上的鸟。
李文很兴奋,一想到要玩真枪了,李文抠扳机的那根手指竟然神经质般的扣动起来。李文控制着它,可它就像是失灵了一样,不停的扣个不停。
李文把手举起来看着自己那根扣动的手指,用另一只握住它,不让它动。可是一松手,它又扣动起来。李文干脆摘掉了上面的手套,让那根手指突兀的暴露在阳光之下。
简直是太神奇了,那根手指仍然在抠个不停,它这是怎么回事呢?
李文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手指想笑,这让他想起了上初三时,有一次他骑自行车独自骑了七十公里路后,两条腿不受控制的抖动。那两条不受控制抖动的腿跟现在的这根手指的状态完全一样。
班长看见了李文的那根手指,不无担心的问:“你个吊兵!又玩什么把戏?看你的手指抠的样,还能打成靶吗?”
李文冲班长咧着嘴说:“没事!太兴奋了!一会就好了!”
班长绷着脸说:“你最好给我严肃点,这是打靶!不是开玩笑!这可是打枪,安全事大!”
李文说:“真没事!我就是好激动!过一会就没事了!”
班长说:“如果一会轮到你,你的手指还这样的话,你今天就不要打靶了!”
李文极不情愿的说:“为啥呀?”
班长说:“这还用问吗?看看你的手指头,上去别他妈的对着自己乱抠,都让你突突喽可怎么办啊?”
李文说:“怎么会呢?”
班长说:“那谁知道呢!”
李文看着自己手指,在心里祈祷,手指啊手指!你争争气吧!这可是我第一次打靶,你好赖安分点,让我顺顺当当的打了这次靶吧!“
李文祈祷完,随手捡起了地上一块浑身光溜溜的鹅卵石。当手指一触摸到那块鹅卵石,那种彻骨的冰冷立刻从手指穿到身上,李文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寒颤过后,李文惊奇的发现手指安生了,不再像刚才那样乱抠了。
李文把手伸到班长眼前,像展示书法作品一样把手指伸开,每一个手指之间的距离都以最大程度张开着。
班长看了李文的手后,又看了李文一眼说:“把你的爪子收回去!”
李文说:“你没发现跟刚才的不同吗?”
班长说:“我再说一遍,把你的臭爪子拿过去!”
李文说:“班长!它不抠了!”
班长说:“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