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当,范举才也写好了,他写的是美丽的教导队。班长也先看了他的稿子,并且给予了较高的评价。
李文和范举才从窗户里看着班长拿着他俩的稿子往教导队的办公楼走去,直到班长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大楼之后,两人才回过头。谁知道会不会被采用呢?虽然班长把稿子送去了,可他们俩心里却没有底,都在为自己的稿子担心。
第二天早上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教导队新兵之声广播站开始广播,女播音员那甜美标准的普通话透过挂在食堂上方墙壁上的音箱里传播了出来。李文见过这个女播音,那是一个漂亮的女兵。大眼睛双眼皮柳叶眉,白里透红的皮肤,短发头,肩扛四道杠的女兵。一身合身的军装恰到好处的包裹着她饱满的身体,一双黑色的精巧的高跟鞋,更加映衬的她格外韵致。
“亲爱的战友们!早上好!教导队新兵之声广播站现在开始广播!现在播放来自新兵一连三排十一班李文的稿件《我的班长》。”
正在吃饭的李文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稿件这么快就被采用,猛然听到广播里念到自己的名字一下有些楞。同桌的战友们听见一下把眼光都投到了李文身上,虽然这是好事,可是李文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也不敢抬头去看,低着头装着吃饭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激动。
“我的班长像兄长一样,在生活上给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晚上睡觉,我有乱蹬被子的习惯,班长总是不厌其烦的起来给我掖被子。为了确保我们新兵吃饱吃好,班长从来都是第一个吃完饭,把好饭好菜留给我们新兵吃。我们这些新兵初来乍到,对当地寒冷的气候一时很难适应。为了增加我们的抵抗力,班长深夜到饭堂打来姜汤给我们喝。我们嫌姜汤难喝,班长便想着办法让我们喝,不惜拿出自己的白糖……”女播音员的感情丰富的声音极具煽动性的震动着新兵们的耳膜。
别的班的班长也纷纷往李文他们这张饭桌上看,身为李文的班长,班长脸上也很有光。
女播音员播放完李文的稿件稍停片刻之后,接着又广播放了范举才的稿件《美丽的教导队》。
听着播音员朗诵自己的稿件,范举才头扬的老高,那神情好像跟高人一等似的。他的这种做派跟李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桌的新战友也不愿看他这种盛气凌人的样子,都装着没有看见,各自吃着自己的饭。班长似乎也非常反感他的这种表情,连看都没看他。
其实,范举才刚才在播音员朗诵李文的稿件时,神情就已经有些不自在。他担心广播站只采用了李文的稿,而不采用他的稿。现在听见播音员在朗诵他的稿件,这才算松了口气。范举才一直觉得自己最有才,对李文他是根本看不上眼的。
范举才看着李文,那眼神里明显透露着,看看,不只你的稿被采用了,我的稿件也被朗诵了!李文瞟了他一眼,赶紧又收了回来。李文觉得跟这样的人对视,简直是对自己眼睛的侮辱。
范举才傲视群雄的看了一下整张饭桌上的战友们后,发现大家都不理他,他又把眼光投向了整个饭堂,那样子就跟随时会站起来要向大家宣布,我就是广播里朗诵稿件的作者一样。班长很担心他的精神问题,便及时的打消了这个隐患的萌芽。用力拍了拍餐桌,硬是把范举才从意念中唤了回来。
班长绷着脸说:“吃饭!”
范举才这才不情愿的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吃完早饭回到班里,十班,十二班,十三班的班长过来串门。班长给他们散了烟,班长们羡慕的夸李文和范举才,说十一班真是卧虎藏龙,一家伙出了两个秀才。连里的秀才一下都跑到了十一班,要是均一均就好了,把班长说的咧着嘴高兴坏了。
李文是低调惯了,别说是稿件被教导队的广播站选用,就算是被解放军报选用,李文该咋地还咋地。可是范举才不行,这家伙听了那些班长恭维的话,高兴的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坐在铺上跟班长们平起平坐起来。那些班长一看范举才的这副样子,脸上立刻挂不住,想发火又碍于面子,便纷纷起来跟班长告辞。偏范举才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恶心到了班长们,依旧陶醉在稿子被广播站选用的喜悦之中。
班长送那些班长们回来,看见范举才还美滋滋的坐在床铺上,对着他就大吼了一声:“谁让你坐床上的?还不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
范举才被班长的态度弄的有些楞,感觉自己突然从天上掉到了地上。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应该被班长和新兵们捧着的,自己这么有才,这么能写,一写就被教导队的广播站采用了,这是一件多么让班长感到有面子的事啊!自己给班里争得了多大的荣誉啊,班长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这个有功之臣呢?看看那些班里没有会写稿子的班长们羡慕的眼神,你班长不珍惜我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对我横眉冷对呢?
此时的范举才已经被自己弄的有些飘飘然,似乎班里已经有些盛不下他了。
班里的新兵们也有些看不惯范举才,这一篇被教导队广播站采用的稿件就把他弄成这样,这也太害人了吧!要真是这样的话,还真不如不被采用的好。
范举才走回到自己的床铺跟前,居然不去坐马扎,仍旧是一屁股坐在了床铺上。这让班长原本就变了脸色的脸更加难看,班长加重了声音说:“范举才!你这是怎么了?”
范举才有些不服气,觉得班长这是故意找茬,他这是嫉贤妒能,轻蔑的反问:“我怎么了?”
这简直也太无目中无人了吧?李文有些忍受不了,看着范举才那嚣张的样子,他都恨不得上去照着他那张蒜调牛肉脸扇几耳巴子。
班长气的不轻,但还是忍住了,班长说:“范举才你是怎么了?疯了?”
范举才脖子硬着说:“我很正常!”
班长说:“你正常个屁!你看你都成啥样子了?”
不等范举才吭声,班里早已经看不下去的新兵们一口同声的说道:“内务条令上不让坐床铺,班长反复强调你不知道吗?”
听大家这么一提醒,范举才才明白过来,并不是班长故意跟自己过不去,而是自己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了,竟然连内务条令都给忘了。
他一看班里新兵们这样,知道自己犯了众怒,也不敢再在大家跟前撅尾巴翘屁股,赶紧从床上起来,弯腰坐到了自己的马扎上。
李文对范举才的行为有些看不透,这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不就被教导队广播站采用了一篇稿子吗?至于吗?那要是被解放军报采用还不得把教导队的办公楼给炸了啊?
第二天吃过早饭,李文还以为又是老样子要继续在班里捋被子,没想到教导队集合新兵四个连,让新兵们去开发区参加地方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