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的时间过去得很快,小高考对池遇来说构不成什么困难,张叔每天都按时把他送到考场,中午和晚上,桌子上都有阿姨做好的饭菜。
两天的考试体验极佳。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池遇在十七中考场外遇到了之前的同学。
“池遇!”有女生叫住他,“刚刚他们说看见第三考场有个特别帅的男生,说要过来要微信勾搭,我还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你。”
“好久不见啊,傅梦雨。”池遇放慢了脚步等她。
和傅梦雨走在一起的都是他转学前的同学,先前的关系都很不错,是一帮艺术生。
“啊啊啊啊你转学了都没人带我打游戏了。”傅梦雨遗憾地说,“我菜死了,你的新同学太有福了。”
“祝原之前还说他要考a大音乐学院,还说你一定会和他一起去,结果你转学了。”另一个男生说。
“学校没定呢。”池遇说,“不打算艺考了,就正常高考。”
这群艺术生个个相貌都很出挑,站在十七中门口,往他们这边看的人很多。
“五中痛失校草。”傅梦雨悲愤极了,“希望你的新学校好好珍惜你,不然我们就要组团回去抢校草了。”
“话说你和祝原不联系了吗?”傅梦雨小声问。
池遇摇了摇头。
“不联系了也好,他到处和别人说,你们关系特别好,有的时候说得有些过分,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傅梦雨问。
“算是有点吧。”池遇说,“不联系了就好,他说什么,你们也别听。”
“我们当然不信。”傅梦雨说,“不过你小心点他吧,之前看他接近你的时候我就想提醒你了,他高一的时候追女生,故意让周围人欺凌她,然后趁机而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谢谢,我知道。”
傅梦雨是池遇原先所在班级的班长,人很不错。
“我先走啦。”张叔在十七中外等了很久了,池遇过意不去,赶紧跟这群朋友道别。
“拜拜。”朋友们挥手,“暑假喊你出来唱歌。”
“抱歉让您久等了。”池遇一路小跑过来。
“这有什么?”张叔笑着说,“和同龄人多聊聊天挺好的,我也刚好吹吹风。”
“池遇!”祝原拨开人群追上来,“你竟然也在这边考试。”
“对不起。”祝原上前说,“我上次不知道你手伤已经不能弹琴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手伤没事的,你一定还能弹琴的,我家认识很厉害的医生,我可以带你去治疗。”
“你不会不想治疗的对不对?你又不是那种没用的人,我很了解你,你爸爸那么优秀,你生来就不是平庸的人,你那么想被大家看见,你能甘心不弹琴吗?”
他说话时渐渐靠近过来,想揽池遇的肩膀,被池遇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眼睛里顿时闪过了点阴霾。
“我还真没那么稀罕。”池遇淡淡地说。
张叔跟着沈家太久了,很会察言观色,当即看出池遇不想搭理这人,伸手拦了祝原,让池遇上车离开。
[aki]:弟弟,明天回来吗?
[遇]:是的(*^▽^*)
[遇]:沈钦哥哥家里太好睡了,舍不得走了。
[遇]:哥,你们今天的预选赛打完了?
[aki]:是的,联赛基本没有水队,都很强,刚才辅助那边有个小失误,不过好在是赢了,拿到了联赛角逐资格。
[遇]:恭喜!
[aki]:晚上复盘结束后有个小庆功宴,你不在,不然就带你来吃小龙虾了。
[遇]:不吃,太辣了。
夏季很容易出汗,池遇吃完晚饭后没多久就去洗澡了,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许久,无人接听电话。
池遇洗完澡才发现自己忘了拿换洗的衣服,洗浴间里有浴袍,看上去有点大,但也挺新的,他只好先披了浴袍,出来拿换洗的衣服。
他这两天活动的主要范围都是这房子的二层,来来回回都会路过那个圆顶的阳光房。今天是满月,房间里没有灯,天顶的月光刚好倾泻下来,穿透过透明的玻璃,洒在了这个房间里。
金色的大小鸟笼装饰,白色的地毯,各色的花花草草,以及房间里的钢琴上,都好像蒙着一层月白色的纱。
鬼使神差地,他光着脚走过去,踩过厚厚的地毯,坐在了那架钢琴边。
沈钦回来的时候,刚好在二层看到了这样的景象。
池遇明显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他披着一件明显宽大的浴袍,光着脚踩在地毯上,露出来的小腿白的发光。
月光下他的五官和气质看起来都很柔和,皮肤白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他美好得,像是月光带来的幻影,好像只停留顷刻就会消失。
“池遇。”沈钦唤了他一声,“过来。”
池遇抚摸了一下黑白的琴键,有点意外沈钦怎么会突然回来,又觉得有趣,难得地起了点坏心思,想挑衅一下沈钦。
“给你听一下池遇同学的个人钢琴演奏。”池遇说,“门票是,这两天的房租,我觉应该挺值。”
沉寂了很久的黑白色琴键被按出了第一个音符。
《克罗地亚狂想曲》,这是池遇一时兴起,想给的房租。
沈钦小时候跟着家里人听过不少场音乐会,算是耳濡目染,池遇按下第一个琴键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孩子是专业级别的,池遇弹出的琴音像本人一样干净清晰,清清脆脆的,不带一丝杂音。
他把强弱变换都处理得十分得当,又带着点个人的风格,弹得很稳,琴音丝毫不乱。不管是演奏本身还是本人,都近乎完美。
独一无二,又精妙绝伦不可复制。
沈钦第一次觉得,他这个近乎完美的房间设计好像缺了点什么。
就比如,好像要把什么人关在这里,禁锢在这个有钢琴有月光的房间里,只能由他自己欣赏,自己看见,才方能圆满。
但这是不对的。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池遇大约弹到了这支曲子的二分之一,房间里流畅的琴声就被打断了。
沈钦按住了他的手,强行中止了音符。
打断琴声的人比被打断的还不高兴。
池遇搭在黑白琴键上的手指修长白皙,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指尖还带着点粉色。
“不好听。”沈钦面无表情地说,“不许弹。”
池遇没挣扎,直接松开了按着琴键的手。
“可是……”池遇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右手,“我听到你的心说喜欢了。”
“我的心说,想把你按在钢琴上揍你。”沈钦冷冷地说,“你签rf以后你哥给我看过你的电子病历,医生是不让你弹琴的。说起来,你本来就不该学琴,你小时候右手被玻璃划伤过肌腱,你爸比你还蠢。”
“再骂两句?”难得有人统一战线一起骂池研东。
沈抓着池遇的手反复看:“手疼吗,疼就带你去医院?”
“我哪有那么娇气。”池遇活动了一下右手。
有点疼。
没弹完,有些可惜。
但好歹沈钦听过他弹琴了。
“为什么突然想弹琴?”沈钦问。
“我不知道。”池遇清澈的眼睛里透了点迷茫,“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那时候你必须出现在那里,而我也必须给你弹琴。”
“……行了。”沈钦有些烦躁地拖着他往外走,“我不喜欢。”
“……那房租怎么办,这只能算一半啊。”池遇想起来这个问题了,“说好的弹琴抵房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