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道“好,我去找你。”
“那就这周五下午6点吧,我们在Neverland见!”他的语气带着少见的轻松和愉悦。
连我也不敢相信,事到如今,明明早已知道没有结果的事情,听到他这样的话,我的心还会狠狠的痛。
我像疯了一样,把所有他给的东西全都找了出来,大学时期那张过胶维退的演唱会门票,一封装在银制雕花小盒里的信,一本幽绿色的《罪与罚》,一件在机场的混乱中遗落下的白色西服外套.....
多少年的感情,无辜的青春被毒液般的虚荣与名利销蚀,一切也不过如此,说断便断了,说散便散了。我撇见西装袖口缺失的一颗纽扣,是那样的特别一颗扣子,我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一颗相同的。
起风了,吹走了桌上一纸墨迹未干的小楷.....
那是半阕残诗: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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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也就是星期五,时隔八个月,我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城市,糜烂的夕阳,黄色的天际,反射在垂直镜面的大厦,散出一阵阵眩目的光芒。
一个我不认识的保镖,带着我走进了Neverland。以前每次来,不是想着紧急公事,就是和一群人一起的狂欢,却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个传说中的梦幻庄园。
而现在,细细看来才发现,眼前的景象如此迷人,四周高耸的树木好像彻底隔绝了世外的喧嚣,巨大的花朵组成的时钟,整整齐齐地修剪过,花香沁人心脾,世外桃源一般,足以令人忘记金钱的气息。
我心中暗自觉得讽刺,他总是喜欢建立这样自以为是绝缘的仙境,却真的以为就可以躲过欲望的旋涡么?
这样想着,我便不再欣赏院中的景色,只是盯着前方的地面,跟着眼前的那双脚,左兜右转。终于那双脚停了下来,说道,“到了。”
很熟悉的感觉,我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可这次与以往不同,他的气息还混着Focaccia妖冶的桃花般香气。我稍稍看向远处,他背对着我,站在池塘前,宽肩的黑色夹克,卯钉皮带在腰臀之间缠绕。
在他扬起手扫落一片肩头的落叶时,我注意到,他的手那样苍白,瘦的厉害,简直可以说只剩下一把骨头,如果不是他食指和无名指上标准性的胶带,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真的就是他。
不知道为什么,小小的后花园是如此的异样,我环顾四周,才发现一旁小亭青纱帷布,风吹起纱帘隐约看见,里面桌上对称地摆着两只高脚酒杯,玫瑰色的花瓣一片片地飘落,粉红色的香槟在冰桶冒着阵阵白色的雾气。
我忽然意识到,今天好像是他的生日,而她正隐藏在那帷布的背后监视着他和我最后的见面,冷笑地欣赏着我的表情。在我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举杯和她的牵线木偶一起庆祝生日。
心中,从未有过如此的难受,比那次玻璃扎入我的身体,还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