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手机的铃声正好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喂,你好,哪位?”我慌忙接起了电话。
“女士,您好,请问您认识Andrew Kear么?我们在他的手机里找到您的未接来电。”
“呃,Andrew Kear?认——认识啊...”我仓皇地答道。
可尚未等我说完,手中的电话便一把被Focaccia夺了过去。
很快,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开始和她说着什么十分紧要的事情,以至于她时不时就要神色紧张地,一字不差地重复。“对,我是Florence,我是Andrew的女朋友。” “好,好的,河间路235号”。她的神色也从惊慌,变成了极度的激动,最终再变成一片空白,最终只剩下一张嘴空空地张着...
过来很久很久,她的手才木讷讷地一点一点放下了电话,那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响起,“完了,完了,他...出事了..”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这句话就好像一把已悬在半空许久的尖刀,猛然落下狠狠地刺中了Michael心脏。
他不能相信一般,退了一步,重重地撞在身后的石墙之上。他无力地靠在墙上,右手扶在了头上,左手也疼痛地抓紧了墙的边缘。
他的双眼,空空地望向我的方向,眼底竟是暗不见底深深的恐惧。他的双眉紧皱,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好像周围的空气不够他呼吸一样。我惊悚地看着他,有点害怕,害怕他会就这样死掉....
我又看向Focaccia,她已经哭得好像不能动弹,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在承受极大的痛楚,她的目光与我对视,尽是凄凉绝望...
什么?他们说什么?Andrew出事了?不!这绝不可能!三个小时前,Andrew还从我面前活蹦乱跳地离去,他说他会直接去Michael那里,怎么可能开到了河间路?他还说明天是她的生日,他要赶着回去,他绝不可能就这么去了。
我像疯了一样奔出门外,上车开到最大的马力,狰狞的车披着血红的油漆在公路上急驰,如同一只咆哮的,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
我一路开到河间路,我看见有人从河畔的一片残骸里将Andrew抬了出来。准确的说是Andrew打着绷带那只手,他的一只脚,还有他的剩下身躯。
他的样子比那天的Gekko看起来可怕多了,整一条脖子被撕裂开来,只剩一层薄薄地皮连接着头和身体,他的伤口露出白森森的颅骨,脑浆和筋腱混着血从硬生生地被拽了出来,一滴滴顺着单架淌下。他的眼睛没有闭上,好像看着我一样,眼里最后的神色全是恐惧,血红血红的恐惧....
风又刮了起来,带着血腥的味道,令人做呕。我看见有穿着制服的人,围着我的车,他们好像在和我说,我的车很危险,不能再开上路了。
我缓缓地下车,脚下踏着的是他刚刚凝固的血.....
大雾,我甚至看不清回去Neverland的路,我真的不解,如此冷的风,为什么就吹不散这大雾。如此繁华的城市,可路上却一个人影也看不见。我就这样麻木地一直走,一直走....
街道上,污浊的泥水,混着血水。在夜色下,凝成一股黏稠腥臭的气味,四处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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