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初依然沉默,咬紧牙关看向一旁的沈婉婉,见她秀丽的眉眼间迷茫无助,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猝不及防,那双水灵灵的杏眸望了他一眼,森冷淡漠,让人遍体生寒。
他心中一阵不安,又看了一眼沈婉婉,见她弯弯眉眼间带着慌乱,哪有森冷淡漠,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吧?
林文初咽了口口水,毕竟是做过多年的首辅,他对于任何事都胸有成竹不慌不乱,这次不知为何,他在沈婉婉面前,却有些紧张,而这紧张也不知从何而来。
“怎么回事?都在这里做什么?不用去读书?”
暴跳如雷的声音响起,正是宋山长,身后跟着的是沈之微和谢长安。
原来,宋山长见知州写了推荐书,又见沈员外备了厚礼还有一千两银票,心里的愤懑顿时烟消云散,而谢凌斯文有礼,欣然应允。
他带着两人去了书堂,看到书堂里零零落落只有几人在懒懒散散的温书,宋山长一向以越州书院治学严谨骄傲,在外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气得脸色赤红,忙吩咐一名书生带路,往出事院落急急而来。
见林文初动了动嘴,准备解释,一旁的高书生哪里会给他机会,抢在他之前,将事情添油加醋告诉了宋山长。
宋山长压根不信,林文初是他看着长大的得意门生,文采渊博人品肖重,说他抢银子,他根本不会相信,十有八九是见沈家小姐落单,想要来搭讪,不知如何拉拉扯扯,撕破荷包,引起误会。
“好了好了,沈员外与我是老相识,也认识文初,一场误会,都散去吧。”
众人见宋山长明晃晃的包庇林文初,敢怒不敢言,慢慢散开,准备回到书堂。
谢长安走到沈婉婉身边,将她掩在身后,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他向来聪明,按照常理推测,在书院中,林文初自然不会明目张胆的抢银子,略加思索立刻明白一切,恐怕是狗东西狗胆包天想逼婉婉就范,而婉婉机智过人,用一场戏让所有人注意力转到林文初身上。
他心中发堵,凤眸中闪过一丝恼怒,心中有了主意,看向沈婉婉的目光带着心疼,薄唇无声说出一句话,“小豌豆,我为你出气。”
他走到林文初的身边,衣袖轻拂,笑着道,“林公子文质彬彬,想来如山长所说,一场误会。”
宋山长见他知情识趣,暗自得意,捋了捋胡须道,“好了,没事了,都回学堂,谢凌,明日一早,你来学堂就读。”
“多谢山长。”
林文初秀眸阴沉,从谢长安脸上扫过,他忘不了刚才谢长安将沈婉婉护在身后的模样,他身材挺拔颀长,沈婉婉娇小玲珑,如海棠花依着凌霄木,竟然无比和谐。
他又看了一眼沈婉婉,沉了沉眸子,转身正要离去,叮叮当当两声响,衣带中突然掉落两个金馃子,不由一愣。
谢长安咦了一声,俯身捡起两个金馃子,咕咕哝哝道,“怎么这般眼熟?啊,这不是我送给沈员外的见面礼吗?”
宋山长神色一变,忙接过金馃子,一个上面刻着吉祥,一个刻着如意,但无一例外,都刻着一个谢字,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文初,这是怎么回事?”
林文初大惊失色,自己身上怎么会有金馃子?他反应极快,立刻明白定是那个谢凌做了手脚,见周围人目光鄙夷,坐实他的此举,心中苦涩,饶是他能言巧语,此时无语解释,只能沉默不语。
宋山长见林文初并不辩解,又碍于周围书生的窃窃私语,只好挥泪斩马谡。
“你太让为师失望了,罚三十戒尺,关夫子堂禁足三天,不许吃饭。”拂袖而去。
林文初眼神阴毒,望了一眼笑容和煦的谢长安,转身而去,周围书生嘴里啧啧,自然也散去。
谢长安笑着轻抚沈婉婉的秀发,凤眸深邃,敛着温柔,“小豌豆,没事了。”
沈婉婉眉花眼笑,她心情好,自然不计较谢长安的那双手在自己发上拂来拂去,梨涡隐现,如盛满桂花酿,动人至极,“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