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员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内厅,定下去越州书院的事后,又一起用饭,喝了几杯玉液琼浆,方才作罢。
不提两人各自回去,且说谢长安回到听竹阁,坐在亭中听着树叶潇潇声,举起茶盏一饮而尽,淡淡道,“出来吧。”
周遂影子一样,从竹林上飘下来,跪倒在地,“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睿王什么时候到越州府?”
谢长安宽大的袍袖轻拂,右手拎起桌上的青瓷玉壶,往杯中到了清茶,姿态洒脱飘逸,颇有些魏晋名士之风。
周遂垂着头,低着眉眼,“殿下,睿王如今在镇江府,大概七日后到越州府。”
谢长安嗯了一声,笑道,“我和这位七皇叔从未见面,没想到第一面是在鹿鸣宴上,也罢,孤就去越州书院学上几天,顺便查查看这个书院的腌臜事,宋家蹦跶的太久了。”
周遂自然知道太子殿下说得是哪个宋家,哼了一声满脸不屑,“殿下说得是,这个宋山长听说被贬到越州书院许多年,还是死性不改,宋家依靠祖宗萌荫,享尽荣华富贵,还想着兴风作浪。”
他作为东宫暗卫统领,比太子年长十多岁,也算自小看着太子长大,对太子殿下极为忠心,说句不好听的,太子让他今天死,他绝对不会苟且偷生到明天。
谢长安笑着看了他一眼,“蹦跶不了多久。”想了想又道,“那个谢凌送走了吗?”
周遂忙回道,“殿下,还未送出越州,已准备好,明个天一亮就送出城,这个谢凌有几分功夫在身,几个暗卫才制住他,我让小九看着他,不会惹出麻烦。”
谢长安垂了垂眸,“你今晚亲自去客栈,无论如何,不管采取什么办法,也要让他写下一封给沈家的婚书。”
周遂明白这是殿下怕他走了以后,沈家小姐被人欺负,被那个无耻的林文初再骚扰,因此想借谢凌的婚书,为沈小姐摆脱林文初。
“告诉那个谢凌,让他赴京赶考,若是真有实才实学,保他官运亨通。”
周遂觉得太子殿下对这位沈小姐还真是想得周到,看来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太子殿下也不例外,吃了沈小姐的豌豆黄,借了人家银子,这会子完全偏向了,行吧,这个沈小姐也是福气好的,无意中抱上大靠山。
“是,殿下。”
不曾想到,还未到一个时辰,周遂鬼影一般又出现了,不但如此,身后还跟着一个俊朗秀逸的少年,两人避开沈府的所有家丁,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后花园。
“谢小将军,绕过这个花园院墙,再往后走就是听竹阁,太子殿下就住在那里。”周遂压低声音,近乎耳语道。
少年一脸激动,用力咽着口水,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他咬了咬牙,小声问道,“周大人,我离开京城那么多年,太子殿下可还能认出我?
周遂想着太子殿下看到画像无动于衷的样子,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很难说,小将军随老国公离开京城的时候,您和太子殿下不过都是四五岁的孩童,这么多年相貌变化很大,老国公又为你改了名字,就拿我来说,若不是动手时候,看到小将军手腕上的胎记,恐怕也认不出小将军。”
少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场误会,谢凌莫名其妙被一群人捉到客栈,又莫名其妙被囚禁起来,今个又被周大人逼着写什么婚书,只能奋起反抗,冒犯大人之处,还请原谅。”
说完挠挠头,十分可爱,周遂一笑,自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两人沿着花园墙后的小径前行,花园中央突然传来阵阵笑声,银铃一般煞是好听。
谢凌少年人好奇,从花园院墙的青石缝隙处望去,一名身穿绯色衣裙的少女,在几名丫鬟陪同下,正在荡秋千,生得明媚娇艳倾国倾城,尤其是脸上灿烂的笑容,让人移不开眼睛。
不由问道,“周大人,这个姑娘是谁?沈府的小姐?”
周遂瞥了一眼,“你媳妇。”
谢凌不由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