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瞎蒙哪个阵营，那都是没两句话就要被扒皮的结果。

“明白了。我很乐意在您的帮助下，建立起哈勒姆新的警察秩序。”镇长对奥尔伸出了手，当奥尔握住他的手，他将头凑了过去，悄声问，“我……厚颜请问，可以帮我引荐一位殿下的近臣吗？我愿意投效在殿下的麾下。”

“……”这个对话的进展怎么更怪了？表情正常的奥尔，内心是这样的(╯□╰)，“我得问问那边的看法。”

“这是当然的。”镇长点了点头，“实不相瞒，我目前表面上算是谢宾党的，但我私下里和帕罗迪安公爵三女儿的丈夫，也算是建立起了友谊，很脆弱的友谊。我这唐突的要求看来吓了您一跳？”

“是有些，毕竟我们才刚认识。”奥尔的面部表情实在是控制不住了。

“哈哈哈哈，因为您是个好人啊。”镇长笑了起来，“我是这座城市的建立者，和现阶段的掌控者，但从二十年前开始，就有人想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掀下来。哈勒姆发展得越好，这些人的身份和地位也就越高。

目前我还在这，不是因为这座城市非我不可，而是因为我的敌人们到现在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分配自己的利益。作为一个瘸子，在四、五个鸡蛋上跳舞可是一件非常疲惫的事情。”

这实在是有些过分交浅言深了吧？

镇长拍了拍自己的右膝盖：“我已经四十多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人的生命也不过四十年，我很乐意将哈勒姆交出去，托付给一位值得信任的人。就像是一位父亲总得让自己的儿女走向圣坛，让他们组建自己的家庭。

可是很多人想的是将哈勒姆和我一起吃掉，这让我不得不继续跳舞。但现在这件事就是一次深刻的教训，这甚至不是谁故意找我的麻烦，而是哈勒姆内部的病变。

您就要回到索德曼了，而我要不了多久也要前往索德曼了，这次的事情，上议院必然将我召往国会接受质询。我的老朋友们，不一定如过去一般可靠，毕竟这次我真的跌了一个大跟头。”

“……”原来不是交浅言深，镇长花了点时间，让奥尔明白了他的处境。

他这么积极跑来帮忙，甚至跟着奥尔到处跑的原因也知道了。不只因为这里是他的城市，还因为他把奥尔当成了一根救命稻草。

奥尔没有满口大话，胡乱吹嘘，比某些大包大揽的政客值得信任多了。

“我还是颇有些产业的，每年的警局与孤儿院捐款，即使我从镇长的位置上下来，也依然能履行承诺，甚至可以加倍。

我可以在前往索德曼前，就将哈勒姆的重要部门直接转交给殿下的人，假如我在接受了质询后活下来，还可以将至少二十万金徽的产业奉献给殿下。”

这可真是太直白，也太急迫了。奥尔怀疑，他将接受质询这件事，甚至很可能不是他的猜测，而是他接到了索德曼那边的消息，毕竟电报还是挺快的。

“稍后我会给家里发一封电报。”奥尔松口了。

“可以用我的线路。”镇长很明显松了一口气，并且这话说得十分大手笔。

奥尔刚知道，原来还有私人的电报站——公家的电报站当然是会有监听的。

第二天上午九点，一位根本没在鱼尾区工作的邮递员，给达利安送来了三封加急电报。

第一封：问问赛斯宾和马克西姆，他们的主家对哈勒姆感兴趣吗？尽快！

第二封：你没理解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第三封：感兴趣就直接派人过来，我后天就上火车了。

(°w°)达利安自我翻译中：王子和亲王，对哈勒姆感兴趣吗？

(o_o)？？哈勒姆？是城市？没少写东西吗？等等，我真没理解错？

Σ(°д°lll)我亲爱的，你不是去抓一个发疯狼人的吗？！

稳重如达利安，这次也有些稳不住了。

他把赛斯宾和马克西姆一块叫了过来，这两位的表情比达利安更震惊。

马克西姆也问出了相同的问题：“先生去哈勒姆干什么的？”

“别问这些了，快去通知族里。奥尔后天就要离开哈勒姆了，最多还有一天半的时间通知那边的人手。而且，电报上只问是否感兴趣，要派人过去，可没说过去就一定能接收。另外，族里和殿下的人，要怎么协调？”

赛斯宾和马克西姆对视一眼，两个人在这一刻都是满脸的为难，但是他们想了想就放松了，这事又不是他们负责的，他只是向王子/族里报信的。。

——他想得没错，二十分钟后，头疼的人变成了王子殿下，四十多分钟后，头疼的就是亲王陛下了。

“陛下，拒绝吗？”马克西姆的父亲一脸肉疼地问。

血族人脉广泛，还有超自然的力量可以利用，亲王要找到人手很简单，但是，这和那些产业不同，一座城市的管理，血族一旦成为统治者，那知情的人类王室与教廷立刻会动手。

“不，我们先拟定一个名单出来，然后等一等，说不定会用上呢？”

“等？”

“等威廉那边的消息。”亲王用勺子搅了搅奶茶，“希望那位殿下还有野心，说起来我们和这位殿下还真是互补。”

王子比亲王更早得到消息，头疼的时间却也更长，因为他在哈勒姆根本没有人手。他的人手都集中在索德曼，其中能拿出来独当一面的更是稀缺，这些人还都不能动，或者他自己没权力把他们调动到哈勒姆去。

他琢磨到亲王把名单都写完了，终于站了起来，去见国王。

即使有足够的人手，他也不认为自己的举动能躲过自己母亲的耳目，尤其还是哈勒姆那么近的地方。

“我听说哈勒姆有些变动，母亲。”

这次国王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见了他，不过她的脚依然踩在那位英俊的侍从腿上。

国王笑了：“你的耳朵比过去灵动了，亲爱的。你也想参与吗？”

“哈勒姆很近，母亲。那里成为王室的直属领地，其实很合适。”

“我同意你的想法，但想接手那块领地可没那么容易。有些老家伙已经把这块肥肉盯了十几年，而哈勒姆的原主人也不会那么容易放手的。事实上，让那座城市陷入彻底的混乱，对我们来说反而轻松一点。”

威廉思考着这句话：哈勒姆混乱=失去最近的中转站=他的母亲很可能已经做好了扶持另外一座小城崛起的准备。

“我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哈勒姆的控制权。”威廉决定直说。

国王没有惊讶，她猜到了，毕竟这太好猜了，不为了这个，威廉前边那些难道都是废话吗？

“借助血族。”国王说的是肯定句，“他们很好用，不是吗？”

“……”威廉没回答，他现在有些害怕，努力控制着才没有发抖。

“看着我的眼睛，你信任那些……或者至少是那几个血族，是吗？”

“是的，母亲。我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真正高贵的灵魂。不过请您相信，我没有无条件地信任所有的异族，认为他们都是好的。我知道，他们也有善有恶。”

“别这么害怕，我的儿子，我不是在质问你，实际上，我一直希望能够和血族有着更进一步的合作，但他们对我们并不是十分信任。你可以和他们合作，威廉。”

“？”

国王点了点头：“你可以让他们成为你的代理人、合作者，或者其它的什么，让他们去接管哈勒姆。我不会干涉你。”

“谢谢，母亲！”这事情好得都不像是真的，以至于威廉的脸上还有做梦一样的表情，他以为国王至少要派几位亲信监督之类的。

“威廉，帝国官员们的各方势力已经形成了一种平衡，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我在处理政务中，束手束脚的情况越来越多。当你继承这个国家，这种情况只会更加的严重。我亲爱的，这很糟糕。

目前的诺顿帝国，一旦有好事出现，那必定是某位官员、富商、政客做了好事。而一旦有坏事发生，却也必定是我们皇室实行了错误的法律。这更加的糟糕。

政坛的平衡需要被破坏，带着血族，来做第四方，如何？”

来做第四方，如何？

第四方，如何？

如何？

已经离开了办公室，坐上了前往鱼尾区警局的马车，威廉的脑袋里也依然有着女王那句询问的回音。

威廉·海拉汉姆·诺克菲尔特·潘特坎普，诺顿帝国第一顺位继承人，卡特里帕公爵、海拉汉姆堡亲王、诺克菲尔特大公，皇家警察第一总监。头衔挺多，家资富裕，但在政治上，他真的是个小透明，最多吓唬吓唬在平民看来风光无限，可实际上也是小芝麻的皇家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