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罗斯点头:“我们是分局的,那些家伙是总局的。我想您也听说过,总局的皇家警察,总是更高傲一些。而且我们两边合不来。”
爵士的脸色稍好了一些,当然他没忘,是奥尔最先向他提出质疑的,所以依然戒备地看着奥尔。
“我们能见一见爵士夫人和小姐的贴身女佣吗?毕竟刚才说好的,有些事需要向她们提问。”
“……当然。”
佣人们是陆续被叫进来的,首先是爵士夫人的贴身女佣,她是跟着爵士夫人一块嫁过来的,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说话时声音嘶哑。
按照她说的,爵士夫人与仇人们的结仇原因也都是些什么裙子撞色、在舞会上谁不小心撞了谁一下没有道歉,或者在背后谈论夫人是续弦,一切只为了爵士的钱之类的。
总之都是一些贵妇人之间的正常矛盾,至少听起来不像是有哪位夫人会为此,弄出来三条人命。
接下来是小姐的贴身女佣,她更年轻,可能还不到十五岁,满脸的稚嫩与紧张。
“这位女士,您的小姐已经失踪了,除非您确定,夫人、小姐以及少爷现在与将来都不会有任何危险,否则还请您将所有关于小姐的交往情况都告诉给我们。毕竟,他们真的出了事,你们的工作也无法继续保留下去,不是吗?
另外,车夫已经死了。所以,您如果真的知道些什么,那么您确定自己不会被灭口吗?
那么,薛克莎小姐有敌人吗?有情人吗?她在那段时间里,有没有什么别人所不知道的交往情况?”
男主人的事情,有可能女主人都不清楚,但管家一定了解。
而女主人与小姐身上的事情,有可能男主人都不知道,但她们的贴身女仆却一定更了解。
在刚才面对爵士夫人的女佣时,奥尔也说了同样的话。
刚才那位女佣很坦诚,也尽力回想着任何边边角角的细节,无奈没有什么发现。
可这位小姐的贴身女佣,在奥尔说到灭口之后……奥尔确定,
她的神色不太对,眼睛里闪烁出了恐惧。
不止奥尔,连爵士都看了过来——能做大买卖的商人,察言观色的能力都不会差,更何况他做的还是那种生意。
他张了张嘴,但强忍着把提问咽了回去。
女佣的两只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手指不停地揉搓,并将半边嘴唇咬出了深深的牙印,可她还是抵着头,什么都不说。
“爵士先生,假如这位女士给出有用的线索,您愿意出多少奖赏?”
爵士直接拉开抽屉,从里边抽出一小叠代金券:“这里是至少100金徽,现在就给你。假如你说的话真的有用,我还会给你同样的数目。”
钱是诱人的,爵士则略有些控制不住表情,流露出几分凶狠与危险。他一定是问过女佣们的,但直到现在,这位女仆才表现出了不对劲。
“咳!”克拉罗斯咳嗽了一声,对爵士使了使眼色。爵士脸颊的肌肉颤抖,挤出了还算温和的笑容,:“摩尔妮,对我来说本来你就如同我的第二个女儿,假如你能提供有用的线索,我甚至愿意正式收养你。”
“……小姐……”女佣的嘴巴里,终于挤出了像蚊子一样的声音,爵士立刻闭住嘴巴,专注地看着她,“小姐从半年前开始,就有了一位笔友,那位先生的信被寄错了地方。他原本的信是要寄给白鹿大道57号的赖克莎小姐的,那是一位被欺骗被伤害的可怜的年轻绅士,他的那封信里毫无恶意,只有对那位小姐,以及她未来的祝福。
就像之后那样,他总是那么文质彬彬,信纸上的每一个单词都工整又优美,他的绅士与文雅,能从每一个字母上透露出来。
我、我不认为他与小姐的失踪有什么关系,但或许他知道点什么,因为……因为那天也是他与小姐约定见面的时间。”
寄错了的信,恰好受了情伤的文字优雅的绅士……
克拉罗斯与奥尔对了个眼神,毫无疑问,被父亲保护得极好的薛克莎小姐,被人欺骗了。
这也是老手段了,从古至今,只是媒介有所改变,但骗术的根本是不变的。奥尔还在蓝星时,就遇见过打错电话的小姐姐,发错微信的小哥哥,玩游戏的时候也遇见过发错密聊的人。
“砰!”爵士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女佣被吓了一跳,后退时被地毯绊倒,跌坐在了地上。
奥尔立刻站了起来,挡住女仆,也抓住了爵士伸出来的胳膊:“爵士先生,请冷静,目前这位女士是了解最多线索的人。”
爵士的眼睛本来就因为一周的煎熬布满了红血丝,现在更是因为愤怒而凸出,他就像是有一对红眼睛的怪物。
“我的薛克莎……我的薛克莎……”爵士坐了回去,痛苦地捂着额头。
“我们要把她带走,当然,还有您保证的赏金。”奥尔把爵士放在桌上的代金券拿起来,随手扔进了女佣的怀里,刚才还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佣立刻双手抱住了钱。
爵士抬头瞪视着奥尔,奥尔则平静地回望他。
最终奥尔赢了,爵士拿出了剩下的钱,放在了桌上。接着他又打开一边的小柜子,从里边拽出了一个看起来就颇为沉重的袋子,当袋子放在桌上时,能听见金币碰撞的美妙声音。
“这里是500金徽的金币,以及另外500艾登维尔银行的代金券。假如之后的案件中有任何的需要,也请您告诉我。您找到了我们一周都没找到的线索,明明她就在我们所有的鼻子底下。我选择相信您,请……请尽量……尽量……”
刚见面时他说过,尸体也可以,但实际上,他还是对于找回家人有着一线希望的。
换成奥尔也是这样,甚至可能还有着“他们只是在和我开玩笑”的想法。女仆给了他们新的线索,可与此同时也证明了
母子三人的失踪确实为人为。
奥尔当然是答应下来,钱他也拿了。克拉罗斯把女仆带了出去,奥尔则见了少爷的贴身仆人,可能因为是作为继承人培养的男孩子,所以这孩子身边的人可不少,一个比他大两岁的玩伴男孩,一位成年人的男仆,还有一位住家的家庭教师。
但从他们那,奥尔并没有得到什么线索,只能知道爵士的少爷是一位很普通的贵族男孩,聪明,骄傲,有时候会任性,仅此而已。
奥尔本来要下楼去找达利安,去那三位艺人那问问,当他刚站起来还没说话,克拉罗斯敲门了。
“我刚刚有了些发现。”他带着一位爵士家的女佣走了进来,“刚刚我请这位女士为女佣搜了身。”
“这是从她的内衣里发现的,先生。”女佣的手上有个托盘,现在里边放着一支口红,以及明显为一套的绿宝石项链与耳环。
“是小姐送给我的!小姐送给我的!”
爵士忍耐住了,并没有对女佣做出什么:“那就等薛克莎回来后,由她为你证明吧。”
女仆第二次被押出去,奥尔也终于能去找达利安了。
他在爵士的地下室那,不只看见了达利安和三个卖艺人,还看见了倒了一地的私家侦探以及爵士家的仆人——年轻健壮的男仆,他们看起来更像是护卫与打手。
奥尔没问为什么达利安把爵士的人也给打了,反正打了就打了。带着奥尔下来的老管家也没问,只是十分礼貌地叫了别的男仆下来,把那些或鼻血流不停,或昏迷未醒的家伙们,抬出地窖去。
“能弄点热汤和食物来吗?”奥尔问老管家,对方一鞠躬,很快就有食物送来了,甚至还有一瓶红酒。
“谢谢!”“太感谢了,先生们!”
三位卖艺人把脑袋扎进盘子里,一边呜噜呜噜地吃着,一边道谢。
他们和奥尔想象的那种肮脏得彻底的底层卖艺者不太像,虽然在经过一周的□□和拷问后,确实浑身血迹头发油腻,衣服也变得破烂,但逆推到一周前,他们衣着在当时应该是整洁的。
穿着礼服的应该是魔术师,现在他拿勺子的手发着抖,而且没了四片指甲。另外两人都穿着白色的衬衫与背带裤,一个红裤子,一个绿裤子。分叉的舌头,应该是他们自己切的,毕竟是为了生活。
“稍后我能带你们离开。”
看他们吃得差不多了,奥尔说。
“咳!哦!”魔术师咳嗽了一声,眼泪瞬间出来,“感谢您!感谢您,先生!”
“我用我的命发誓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我们都是正经的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