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栋楼里都是皇家警察,偶尔有推着小推车的护士,也是低着头快速经过,每一间病房的门都关得紧紧的。
一路上到三楼,这里的皇家警察更多了,不过红制服反而少了,因为他们大多是穿着风衣的警探。这些人有血族,也有狼人。他们看过来的眼神大多是无敌意的好奇,但也有看好戏的,甚至是更让人不快的恶意视线。
“全索德曼警局里的血族和狼人都到这了吗?”
“差不多。”
达利安皱眉看着这些同行们,他拉住了奥尔的手。奥尔扭头看了看他,轻轻拍了拍达利安的胳膊——这个案比缎带杀手还要棘手,虽然达利安也没听说过克拉罗斯博士,但这位老血族看来有强大的隐藏势力,案子本身可能隐藏着某些糟糕的内.幕,所以破案可能会惹来麻烦。而假如没破案,更会有其它的麻烦。
“既然来了,总得看看。”
克拉罗斯也在一边苦笑着不住点头:“是的,只是请您……看看。”
奥尔有些同情他了,他之前用最恭敬的态度拿出1000金徽,也不是真的认为奥尔能破案,感觉更像是千金买马骨。希望这种行为能让那些真的刑侦能手动心,忽略可能的麻烦,过来破案。
作为马骨,奥尔觉得,自己至少得尽到责任,毕竟是拿钱的。
老克拉罗斯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第一道门打开看见的是他助理工作的地方,办公桌上放着打字机还有一些文件,助理后边的门,才是老人的办公室。现在办公室的门斜挂在门框上,显然在不久前遭受了“致命”打击。
但奥尔在插销上发现了一些很细的划痕,像是用刀片,或者坚韧的线切割的。好吧,这不是真的密室,只是有人用了某种方法将门关上了而已。
从打开的门外,直接能看见地毯上用白色粉笔画出的人形图案——这还是奥尔第一次看见这种图案。从图案看,老克拉罗斯被发现时,是侧躺在地上的。
看起来就很贵的华丽羊绒地毯上,有一大团醒目无比的血迹,还有个木制名牌,但除此之外,这间办公室很干……
“这是你祖父?”奥尔歪着脑袋仔细打量那个名牌,它是放在办公桌上的,除了写着“乔瑟夫·克拉罗斯教授”外,边上还
贴着一张大概两寸半的教授半身照片。
“对,这就是我祖父。这不是后来碰掉的,助理说,它就是掉在那的。”
“你知道昨晚的突发事件是什么吗?”
“听说好像是有个年轻的血族觉醒异能了。”
“嗯。”奥尔点头,指了指他自己的鼻子,“是我。”
他认识这个老人,他就是昨天奥尔见到的那位老学者。奥尔对老人的印象很好,对于他说的以后有了研究成果再见面,还带着一些期待,但谁知道,他们永远也没办法再见面了。
不说克拉罗斯早晚也会知道,不如现在直言。奥尔已经做好了克拉罗斯变脸的准备,毕竟也可以说老人是因为他而死的。
可克拉罗斯只是双眼突然涌出了泪水,他问奥尔:“他……您昨天晚上最后见到他时,他昨天晚上怎么样?”
“很健康并且快乐,醉心于研究的老学者。”
克拉罗斯笑了,可很快嘴巴就咧得像哭,他抹着眼泪不住点头:“是的,是的,他、他就是那样。”
奥尔回头继续看案发现场,比起刚才完全是赶鸭子上架,现在奥尔有了更多的责任感。
“能演示一下,他去世时确切的姿势吗?”奥尔还是没进屋,在门外问。
“可以。”
一位早就守在一边的狼人听到他们的话立刻走了过来,躺在了两人面前。
老人是向朝右侧躺着,左臂横到了身前,脖颈弯曲,头颅向下低。
奥尔问:“他是被拆信刀刺死的?”
“是的。只、只留下一点点手柄在外头。”克拉罗斯语气哽咽。
“你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奥尔对那个狼人说,又对克拉罗斯说,“助理和给他作证的那些人在这吗?”
“都在的。”
“那请把那些第一发现人都叫来。”
不到两分钟,呼啦啦来了五个人。奥尔完全记不住他们的名字,所以暂时用助理、红发学生、眼镜学生、黑发教授、金发女护士代替。
助理是一位三十岁的血族,穿着的西装不太合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因为哭泣的原因,眼圈有些发红。
两个学生虽然是学生但年纪也都不小了,应该也在四十五岁左右,红发学生眼神有些呆,看起来很茫然,眼镜学生很紧张,不时把眼镜摘下来擦拭。他们的工作地点和办公室在二楼,但每天都会上来汇报一下试验进度,以及和老学者讨论接下来的工作。
黑发教授是老学者的搭档,虽然已经满脸皱纹但头发依旧茂密乌黑,他的办公室在隔壁。穿着脏兮兮的白大褂,头发也脏得十分有油光。护士五十岁左右,她是黑发医生的狼人,他们俩一直握着手。
看见有个狼人,奥尔先问她:“您是狼人,那您到达这里时,有闻到不正常的气味吗?”
“很抱歉,先生,我因为常年在医院里工作,所以嗅觉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
“切~”后边有警探发出了冷嘲。
奥尔无视,这种事情警探们当然问过,但他手里没有笔录,比起想当然的认为别人已经问过了,不如再问一次。
“真遗憾。”奥尔对她失去嗅觉礼貌地表示遗憾,女士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接下来奥尔侧身站着,让五个人都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位狼人,“你们请看看这位先生,请问,他现在的姿势和教授的姿势相同吗?”
五个人都看过来,并相继点头。
“那么,我想请诸位回忆一下,当门打开,看到教授的第一时间,你们和其他人都是什么反应?”
红发学生依然很呆:“我、我忘了……”
眼镜学生思索了一会:“我冲过去了,去看老师的状况。我摸了他的脖颈
,没有脉搏了。”
助理抽出手帕,哽咽着说:“我跟在大家身后。”
黑发教授比较沉稳:“我也冲过去了,直到我看见了地上的血迹……”
护士先指着眼镜学生,又指着黑发教授:“我跟在他后边,然后我对先生示意,让他别过来。”
“能把现场时你们的情况演示一下吗?”
红发学生呆呆站在原地,其他人动了起来,然后,问题出现了。
眼镜学生走在最前边,十分干脆地跪在了演示的狼人头部稍侧边的位置,护士跟在眼镜学生的背后,然后助理插.了进来,一会站在护士和眼镜学生的中间,一会又站在护士和黑发教授的中间。
当其他三个人停下来,助理尴尬地站在了护士的侧后方:“我、我好像也忘了,但大概是这个位置。”
护士瞟了他一眼:“不,不是这个位置,虽然当时我的注意力在克拉罗斯教授和先生身上,对其它地方没有太在意,但我很确定,那时候离我这么近的位置是没人的。”
“那或许我站得有点远?”助理向侧边退。
但如果他是冲向教授的,他站在那么偏的位置干什么?助理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即使他没意识到,其他狼人和血族看过来的眼神也能让他意识到了。
“我、我想起来了!我是站在那边的!”他直接朝另外一个方向走,走到比较靠近演示狼人身体,而非头部的位置,“对,是在这的!”
“不,你没在那。”一个声音否定了他,竟然是一直发呆的红发学生,他皱眉指着助理,“我、我虽然被吓住了,但我当时是看着老师的,老师……他在那。站在那。然后突然转身大叫着‘杀人了!’撞开我冲了过去。”
红发学生讲述的过程中,助理一直想反驳或者打断他,但克拉罗斯已经走了过去,就站在他面前,和他对视。克拉罗斯是带着他的狼人来的,现在那些狼人也眼神阴森地走向他,是活脱脱的围剿猎物的狼群。
“啊,我记得那声喊叫。”女护士也眼睛一亮,那时候我抬起了头,“确实也看见他冲了出去。”
“我、我当时很害怕,我不敢靠近教授。”助理后退,“我、我刚才也不敢说出我没靠过去,我怕其他人指责我。”
“或许您可以和我回警局一趟,我们能慢慢说。”克拉罗斯已经伸手抓向了助理。
助理大声叫着:“我没杀人!我没杀人!我、我说!我说!我、我早晨来的时候,教授已经死了!我害怕承担责任,也害怕被你们认为是我杀的!所以才关上了门,又用手术刀把插销从门外拨上!我真的没杀人!求求你们相信我!求求你们!我是疯了吗?竟然杀害同族!还是克拉罗斯教授!”
他哀求克拉罗斯没结果,就看向了奥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