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民国战乱。
其中不少人在当年都见过王飞钟,尽管年代久远,但记忆犹新!
这一端详,就立时认出来了。
“是您老人家!”
“您……您老人家还活着!”
“天呀!老祖宗,老祖宗呀!”
这群老头跟疯了似的,捶胸尖叫着,一个个甩开拐杖,甩开轮椅,直接翻身趴跪了下去,砰砰磕头,或是痛哭流泪,或是瑟瑟发抖,或是窒息起来。
这群加起来上千岁的老头们这么一跪,吓坏了其他人。
冯国涛见状,直接懵逼了,他也开始打量王飞钟,片刻后,只觉得这僧人越看越眼熟,跟章华祠堂大厅上悬挂供拜的那幅画像之人怎么长得一模一样呢!
最后——
“你……你是王断云?!!”他惊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差点摔倒。
王飞钟看都不看冯国涛一眼,只是轻傲道:“这个乳臭未乾、不懂礼数的小子是谁?”
瞿应元忙道:“禀告老人家,他爷爷就是冯玉贵,当年南北经商的老冯。”
“噢!”王飞钟恍然了:“记得了,当年跪在雨中泥潭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求我给‘通行镖’的小冯是吧。”
“是是是,就是他。”瞿应元点头。
王飞钟冷眼看了看冯国涛,道:“当年小冯一身勇魄忠义,怎么膝下出了这么个大蛤蟆?”
冯国涛闻言,脸色唰地就一片红一片青,心中激怒异常。
瞿应元喝道:“冯国涛,还愣着作甚!还不速速下跪,拜见老人家?老人家可是你们家大恩人!没他的‘通行镖’,你家生意做得起来?没他救命,你爷爷死多少次了?”
这个确实。
人人可以作证。
当年战乱时期,军阀四起,土匪如毛毛雨,经商车马队伍经常被抢,亏得倾家荡产。
而王飞钟身为九门总督,其中一门就是“镖门”,指的是镖局押运的行当生意,其中牵连很多,其中的“镖门”信物,就叫“通行镖”。
只要手持此信物,哪怕路过三十六山寨门口,经过十大军阀城门,也没人敢动你一分一毫,保证你的商队平平安安。
当年冯玉贵,就是求得这么一枚“通行镖”,才混起来的。
没这信物,他们家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吃西北风呢!
冯国涛脸色铁青,却不情愿跪下去,只是站在原地,咬牙切齿。
王飞钟哼了一声,不理会他,转而望着乡绅会众老头,带着质疑责备的口吻道:“怎么?听你们口气,看你们神色,这是打算联合起来拆陈向奉的台是不是?要知道——”
他声音陡提:
“拆陈向奉的台,就是拆我王某人的台!”
“王某人的台,你们拆不拆得起!”
两句话。
如同利箭。
唰唰就射穿了众人的心窝子,吓得他们魂都没了。
“不敢!小人不敢。”
“是呀是呀,真的是路上塞车,我们赴宴来晚了。”
“王九督息怒,我们真的只是迟到,没别的意思。”
一群老头连忙解释,想要洗清嫌疑。
“真的只是迟到?”王飞钟注视着他们。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老头们颤声道。
“好。”王飞钟重重点了下头,冷笑道:“既然都迟到了,还有什么脸上桌?那就跪着吃!来人,把桌上的饭菜端在地上,给他们每人拿一副碗筷,让他们开席吃饭!”
众人一听,都傻眼了。
跪着吃?
这……
要知道这可是乡绅会的大佬们呀!
“是不是耳聋了你们!”王飞钟怒斥道:“当我王某人的话耳边风?”
旁边服务员赶忙跑过来,把桌上的残余饭菜给小心翼翼端起来,放在了地上,摆得齐齐整整的,又给每位老人拿来了一副碗筷。
老人们呆呆地望着地上的这些残余饭菜,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怎么还不开席!是不是要我王某人亲自喂你们!”王飞钟怒不可歇,轰然一掌拍在桌上,直接将这张大理石圆桌都拍得断裂开,分成两半,隆隆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