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钟眼神何等锐利,瞬间察觉,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出来!”
那消瘦身影快步走了出来,在灯光下,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是个满脸黄斑、饱经沧桑的中年男人。
一看就知道他是底层人物,穿得破旧,十指发黑,并不自信。
“偷看我们要做什么?”圆刚责备道。
中年男人没有理会圆刚,只是上上下下注视着王飞钟,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颤声道:“是您吗?老主人?”
“嗯?”王飞钟眉头一皱道:“你是谁?我不记得你曾侍奉过我。”
“真的是你!哎呀!咱家三代人等您可等得太苦了,太久了。”中年男人登时嚎啕大哭,哭得声音都沙哑了,跟个漂泊在外多年的孩子见了爹娘似的。
“你……你是?”王飞钟有些诧异。
这中年男人噗通跪地,直接双手抱住了王飞钟的腿,痛哭道:“老主人!我是胡万于的孙子呀,足足六十年了,您怎么才来!怎么才来呀!!”
他撕心裂肺地哭,夹带着巨大的痛苦。
“啊?你是胡万于的孙子?那……你爷爷呢?”王飞钟大吃一惊地问道。
胡万于就是他当年的贴身仆人之一。
想当年,王飞钟有大事要办,就将胡万于留在荆州,看住这座宣亲王府。
后来事情有变,王飞钟就没回荆州,一晃六十年了。
“快起身快起身。”王飞钟伸手去搀扶这中年男人,顺带把了把他的脉象,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他发现这中年男人身上积劳成疾,多处病患,已经活不过十年了。
“怎么回事!”王飞钟大急道:“当年我明明留下百斤黄金,够你爷爷挥霍一辈子的,怎么落成这副田地?”
胡万于面有哀戚地道:“老主人,我爷爷三十年前就被逼得吊死了。”
“这……”王飞钟自下山一来,第一次心头巨震,觉得又愤怒又悲伤。
胡万于那是他忠心耿耿的仆人之一呀。
“将详情道来吧!”他毕竟是一代枭雄,内心波动,表面不动声色说道。
“我爷爷听从您吩咐,留下照料宣亲王府,日夜谨慎,不敢怠慢,但在三十年前,旅游开革,许多古代建设都纳入旅游景点的规划,这宣亲王府也不例外。”
“当时局里来人,说要收回宣亲王府,进行建筑勘测,产权竞标,然后旅游开发。”
“这一勘测,就发现爷爷藏在地板里的黄金,爷爷拿不出黄金属于他的法律证明,所以黄金被没收了。”
“最后局里的人要收走宣亲王府,爷爷不肯,就跟他们打起来,后来实在没办法……他说不能对不起您,就吊死在了府里头。”
“爷爷临死前告诉我们,要我们在宣亲王府附近别走,一定要恭候您回来。”
“这一等,真的太久了!久得好几次我都想也吊死在这王府里头。”
他抽抽搭搭地啜泣着,是一片真情实意,让人为之动容。
王飞钟心中泛起涟漪,双手扶住了这中年人,字字铿锵地道:“辛苦你们了!真的辛苦你们了!现在我回来了,我会一百倍地补偿给你们,别哭,别哭。”
“老主人,补偿不补偿有什么关系,我只是盼着您回来给爷爷讨一个公道!讨不回,爷爷死了也不瞑目。”中年人哭道。
“什么意思?”王飞钟就听出了其中必有端倪。
“当年局里是委派第三方建筑商来交涉的,那建筑商老板姓黄,就是他抢走黄金,打伤了爷爷,逼得爷爷上吊,把我们赶出王府流落街头。”中年人眼中迸发出深深仇恨:“老主人,我不求别的,只求这个公道!”
王飞钟一听。
就觉得心头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狂蹿上来。
眼珠子都微红了。
他发誓般道:“你放心,这个公道,我即刻替你讨回来!我要让你爷爷在九泉之下,欣慰瞑目!含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