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乘车到市内,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该隐是经过昨晚,心里还别扭着。以诺表情严肃,似在沉思。只有小伊凡,在阳光下的哈欠一个接一个,恨不得就地倒下。
以诺在佛罗伦萨的寓所,是一小栋别墅,建在米开朗基罗广场以南的山顶。从客厅的窗户,能看到阿诺河对岸的乌兹美术馆和圣母百花大教堂。
进门收好行礼,以诺将钥匙交到该隐手上便匆匆下山去了。
身形懒散的吸血鬼站在窗前,抿唇望着广场上的大卫雕塑。远处的阿诺河在朝阳的照射下泛着粼粼的光。河上有桥,桥上人来人往。
“大人,您要准备睡一会吗?昨晚都没有睡。”伊凡走到该隐面前,轻声问。据他所知,他家大人从昨天起就心情不太好,从外面回来后丢给他一包血,之后就直挺挺在床边坐到了黎明。
该隐回身,眸子暗了暗,说:“佛罗伦萨是你家乡,不打算到处逛逛?”
伊凡喜欢画画,数百年前曾在美第奇家族门下修习。因着长得漂亮,画技又好,泼得美第奇当家人的喜欢。
那时佛罗伦萨还是个独立的国家,在美第奇家族的治理下成为史诗级的传奇。后来,佛罗伦萨共和国被攻陷,美第奇家族随着国家的覆灭也沦为历史谈资。伊凡就是那个时候,从佛罗伦萨逃到罗马城,后被该隐救下的。
伊凡亮晶晶的眸子有一瞬的黯淡,小声说:“就……不逛了。佛罗伦萨风景很好,大人可以到处看一看。”
该隐知他近乡情怯,也没再多说,微微颔首后便开了窗子,化成小蝙蝠飞出门去。
他倒没自己出去闲逛,而是悄悄飞上圣母百花教堂,落到天顶画下的小窗檐。他眼神不太好,看不清楚下面情况,只听到以诺熟悉的诵祷声,传进耳朵里,每一句都带着神圣的味道。
听着听着,就睡了过去。再一醒来,窗外已是一轮新月升起。
以诺也不知去了哪里。
小蝙蝠拍拍翅膀,最后落在阿诺河边,幻化成人,进了一家小酒馆。
俊秀的青年,没了任何面具的遮掩,兀一踏进门店,便收到不同程度的关注。他径直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吧台,乌黑的眼睛闪过一瞬的殷红,淡然开口:“来杯格拉帕。”
那人受到迷魂,立刻端来一杯格拉帕放到该隐面前,面露微笑:“先生,您点的格拉帕。”
该隐看也不看便仰头灌了下去。
一杯下去又是一杯,没过多久,那双眼睛便起了雾。
晚间接到消息的以诺匆匆赶来,看到的便是那人倚在吧台,正一手撩着头发和酒保聊天。
“小帅哥,你说这个东西喝两杯就醉,我怎么都十一杯了,还清醒着?你骗我,我可是要哭的。不过,我哭起来很好看,我父亲讲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