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诺看了眼前男人一会儿,缓缓移了目光。虽然这人长得还不错,但也令他心中警铃大作。
在听说他几乎徒手拆了地下城的事迹之后,还能只身冲进大殿,和他迎面撞上来的吸血鬼可不多。能抵挡他方才一招驱魔咒的,就更不多了。
他几乎是立刻就判定了,眼前人是吸血鬼中,一只地位不低的头目。
该隐原本还在自怨自艾,想着去找上帝理论一番,脊背突然一凉,顿时全身炸开一层寒毛:有危险!
再一仰头,便看到面色俊秀的红衣主教,正握着十字架,直直迎着他面门。
槽!
又来!这人是打他打上瘾了吗!
好歹他也是堂堂吸血鬼始祖,这么多小弟看着呢,要是被一个小小的主教给放倒了,以后面子往哪放!
所以,向来娇生惯养又作威作福惯了的始祖大人,硬是撑着被烫成螃蟹红的身子站起来。在主教还未动手之前,迅速扣住他脖颈。
若论速度,这天下生灵,除了上帝身边那群大天使,还没人敌得过吸血鬼一族。
“敢问主教大人,我们血族是哪得罪你了,还劳烦你兴师动众的过来给我们定罪?”该隐一字一句说着,声音不大,却莫名带着危险。
以诺被眼前人掐着脖子,明明命门都被捏着,看起来却依旧从容冷静。
他目光扫过男人的银质面具,又缓缓下移,看到因为方才圣光灼烧而散开的衣领,还有露出的半截锁骨。颈上肌肤经过方才的恢复,已不似刚刚那样吓人,反而泛着浅浅的粉色,莹润剔透。
不愧是血族,恢复能力竟如此强大。即便施予再大伤害,都能迅速变得无关痛痒。
他眸色暗沉,唇边溢出一声嗤笑,抬手便勾上该隐蜷曲的手指,问:“哪里得罪了?”
他自知力气不如身为吸血鬼的该隐大,没打算和他硬碰硬,所以未用什么力气,只是手指轻轻搭在一起。两人此时看起来不像是相互掐架的仇敌,反倒多了几分缱绻的意味。
但只有距离极近的两人知道,以诺的手上抵着一个小小的十字钉,就放在他们肌肤相接的地方。只要该隐稍有动作,这枚小小的十字钉就会钉进他手背。
“我没兴趣和吸血鬼搅在一起。”以诺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轻蔑和鄙夷。
该隐:……???
西蒙这个蠢蛋到底干了什么!
该隐表面维持的风度,差一点儿就破功。这么多年看着这群小弟们吃香喝辣,强完别人又被强,他一个万年单身狗说过什么吗?管过什么吗,摔!不体谅他这个万年老处男也就算了,还踏马天天惹事让他收拾烂!摊!子!
他根本不是什么始祖大人,他是始祖保姆吧!干了上万年还没薪资的那种!
这回不在地下城颁布禁欲令,他就退!位!让!贤!
虽然内心吐槽都快成护体弹幕了,但该隐还是维持着上万年来的优雅从容。
他笑着松开对以诺的钳制,指尖轻轻滑过他略略松了的呢绒衫,帮他把衣服拢好,微凉的指尖扫过男人下颌,转头朝西蒙撇去半个侧脸。
“过来。”他说。
彼时,银色面具闪着阴寒的光,嘴唇抿成一条漂亮的唇线,衣领间露出微侧的颈项,高傲得像只黑天鹅。
以诺微微后退,与该隐站离几步,垂手而立。一张脸虽看不出悲喜,但相较于初见时候,身上气息收敛不少。那股子时刻往外冒的光明纯净的味道,也淡了很多。
而被点到名字的西蒙,目光扫过唇角抿起的该隐,眼前飘过俩字:要完……
嗯,循环播放那种。
他扭捏着身子,恨不得十步迈出半米远,一点一点儿往该隐那边挪。
因为缠斗而布满灰尘的地面,硬生生被他两只脚拖出一道印子。
该隐两眼一瞥:“用脚抠地板呢?滚过来!”
西蒙这才整个身子一哆嗦,颠颠滚过来。然后……噗通一声,又跪到了该隐面前。
“大人我错了!对不起!我真没干什么过分的事啊!我一个小零,又不能强了他,就往他身上坐了一下,真的!他就直接拿十字架把我怼了个半死,我都没说他把我吓得差点儿断子绝孙呢!哎,疼疼疼,大人,您轻点儿!”
后边抱怨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该隐捏上了耳朵。
该隐:“他伤着你了?”
“没没没,没有!”
始祖大人,为什么我从你嘴里听到了对红衣主教的维护?你清醒一点,我才是你小弟啊喂!
该隐:“你把主教领进地下城,差点灭了整个地下城,这不过分?”
“我我我,我不是!”
我没有,大人你别瞎说啊啊啊!
该隐反手对着他耳朵又是一拧:“还是你真断子绝孙,一辈子抬不起头了?”
西蒙:“这个,好像也……不是?”被问到精神恍惚.JPG
都没来得及恢复神志,就被该隐一脚踢在膝窝:“那你委屈个屁!”
西蒙:……
我是谁,我在哪,我干了什么,为什么打我?
该隐转头看向以诺,面色淡然,声音柔和,唇角带笑,优雅得体:“西蒙已经同意禁欲十年,我们地下城也执行禁欲令五年,主教觉得怎么样?”说完,也不等以诺回答,自己丢话自己接:“我觉得,特别好。”而且,接得特别严肃。
以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