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刚是个人精,怎么会听不懂苏晨的弦外之音。
不见外人。
一个是师徒,一个是外人,谁亲谁疏当下立现。
更何况,两位旦角当家人亲自找上门来,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苏晨也是说拒绝就拒绝,足以看出他对相声和德芸社的忠心。
郭德刚对苏晨的回答很是满意,心里不免又对他亲近了几分。
不过脸上却不显,只对着烧饼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回了两位老爷子,就说晨儿今天太累已经回了,两位老爷子也年纪大了,也让他们快回去吧。”
烧饼眼珠子在师父和苏晨身上逡巡两秒,回过味儿来。
“得嘞,我这就去回了两位老爷子。”
说完,烧饼又扯着公鸭嗓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转眼间后台只剩下了郭德刚于慊还有苏晨三人。
郭德刚这才不掩饰胸中的情绪,脸上堆笑连叫苏晨坐下。
于慊也坐在旁边的黄花梨木椅上,含笑看着这师徒二人。
纵使师徒二人三年没见,但毕竟还有好几年的师徒情谊在,又互相挂念着,倒也没有太过于生分。
郭德刚上下打量了好几眼苏晨,又似是不敢相信般确认道:
“晨儿啊,你这嗓子……是真好了?”
苏晨哑然一笑:“真好了师父,您要是不相信,我给您来个叫小番?”
于慊在一旁听着先哈哈大笑起来。
这叫小番是京剧《四郎探母》里的嘎调,也是观众们最喜欢在听郭德刚在台上唱的高音。
郭德刚闻言也哈哈笑开了:“好啊,那说明这嗓子是真好了,以后叫小番的重任,我可就都交给你了。”
苏晨知道师父是开玩笑,赶紧笑着低头摆手:“可千万别,这可是您的活儿,一般人可干不了,您可千万别撂挑子啊。”
“哈哈哈哈。”
欢乐的笑声再次在后台传开。
郭德刚这才真正地松了心底的那口气。
他这宝贝徒弟的宝贝嗓子,可算是回来了!
……
后台倒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外面却是颇有些“鸡飞狗跳”了。
烧饼把刚才师父交代的话一说,尚老爷子颇为纳闷儿:
“这就回去了?刚才也没见着小苏晨出来啊?”
他刚才可就在门口守着呢,按说收拾东西也得有一会儿,总不会刚一下台就立马回去了吧。
程老爷子“嗐”了一声明白过来:“老尚你别太实心眼儿了,这多半是那小黑胖子的托词,肯定是料到咱们要人的来意,不敢让小苏晨见我们罢了。”
尚老爷子一听眉毛倒竖:“肯定是这小黑胖子搞的鬼!”
烧饼心虚得直咧着嘴傻笑。
尚老爷子作为当家人,自然是不可能做出闯进去要人这样有失风度涵养的事情的,只瞪了烧饼一眼道:
“你回去告诉你师父,京剧才是能发挥小苏晨潜力和天赋的正途,趁早把人交出来,要是误人子弟,祖师爷都不会饶过他的!”
面对老爷子的威压,烧饼也不敢顶嘴,只想赶紧把老爷子忽悠走:
“得嘞~我肯定把话给您带到,两位老爷子慢走!”
“哼!”两位老爷子这才转身作罢。
……
京都一处酒吧。
砰!
曹芸金一把将喝空的酒瓶砸在桌子上。
桌上已经摆了好十好几个空酒瓶。
桌边的一众师兄弟知道曹芸金的脾气,只默默喝着酒也不敢说话。
包间里只听曹芸金一个人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凭什么”。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我明明才是德芸一哥!这德芸社上上下下,还有你们几个!谁不是靠我演出挣钱养活?!”
“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他苏晨凭什么一回来就抢走我的风头!就连师父的心都一起偏了!”
曹芸金又猛地灌了一大口酒,重重地打了一个酒嗝,发狠道:
“真要这样,这德芸社,不待也罢。”
众人一听,眼睛纷纷睁大,不敢相信他们听到了什么。
曹芸金的搭档刘芸天赶紧一把拉住他,一边笑一边冲周围的师兄弟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