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墨没有收起斩魂剑,反而走近两步,斩魂剑剑尖已经触到宋初的胸口。柳永抓住梁京墨的手臂:“老大,别冲动。”
宋初低头看了一眼抵在自己身上的斩魂剑,又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梁京墨。梁京墨双瞳黝黑,眼神深邃却毫无波澜,令人觉得陌生。
袁园的指甲扣在宋初的脖子上,冰冷的触感令宋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惊讶吗,伤心吗?这就是人心!”
宋初却莞尔一笑:“我惊讶,但是我不伤心,我相信他将剑抵上我的胸口,是因为他能护我周全。”
不要说袁园,就连柳永都愣住了。在什么时候,宋初对梁京墨的信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都已经挥剑相向,还能坦言信任。
袁园愣神的一瞬间,梁京墨动了,斩魂剑蹭过宋初的衣服,从她手臂和身体之间的间隙中扎了过去。袁园陡然遭受斩魂剑之力,手指下意识缩紧,宋初紧闭着眼睛做好了受伤的准备,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是说相信我能护你周全的吗?”梁京墨的气息暖暖地喷在宋初的耳侧,湿润撩人,宋初的耳朵顿时一片粉红。
柳永将袁园用勾魂索缠好,又在她身上贴上了消除戾气的符咒,将其压制住:“你们俩,现在还不是打情骂俏秀恩爱的时候,能不能先把事情办完了再说?我家婷婷现在还躺在门口呢,地砖那么凉,也不知道会不会生病。”
宋初扭扭身子挣开梁京墨的怀抱,走到双目通红的袁园面前:“我不想说为那些人开脱,因为在我心里,那些人对暴行视而不见的人是有错的,但那是从道德层面来看。从法律上来讲,那些人并没有过失,不需要承担责任。”
“但是,”宋初话风一转,“天道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它会给那些人的功过簿上记上那一笔,所有德与损,功与过,都将报在他们自己身上。袁园,何必为了那些人的冷漠而增加你自己身上的罪过呢?”
袁园冷笑:“天道?我战战兢兢长到这么大,从来只看到好人受尽冤屈、不得长命,恶人为非作歹、遗臭万年,我的父母,我,从未做过什么坏事,又得了什么好下场了?”说道最后,袁园的口气中尽是凄凉。
梁京墨摇摇头:“你这辈子是没做什么坏事,但是你能保证你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袁园顿时语塞,人活一辈子,入了地府,过了奈何,前尘往事尽以忘却,她又怎么能知道自己上辈子乃至上上辈子的事情?
梁京墨耸了耸肩,将宋初拉了回来,将百鬼瓶放在茶几上:“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
袁园深深叹息一声:“根本没有人知道我死在这里,我的尸体还在床底下藏着,未曾入土为安,我怎么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