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的风水, 是有点儿玄妙的。
当初,进永和宫的宫人,并非个顶个的出色。大多是没人要没地方去, 才被塞到了永和宫来。面黄肌瘦的小太监、呆呆愣愣的小宫女,搁在别的宫里, 只能当粗使用。
那时候,谁会想到一个被贵妃赶出宫殿的小小贵人, 能成为后宫第一人。
高贵自傲的佟贵妃,在宫中已成为禁忌,无人去提, 怕晦气,也怕冒犯。
而德妃娘娘宠冠后宫, 子嗣旺盛, 两个阿哥健康聪明,家族也蒸蒸日上, 后劲十足。
以前被瞧不上的永和宫宫人们, 被养的面色红润, 脸蛋圆润, 衣裳耗的衣料一年比一年多。
他们在宫里走动, 处处受尊重,却从不傲慢轻佻,守得住本心,不给永和宫的名声裹乱。待德妃忠心的日月可鉴,无人能比。
私底下互相争前途无妨, 涉及主子和永和宫,必定拧成一股绳,不让人有机可乘。
永和宫的树和花草, 长得郁郁葱葱,同样的花儿,永和宫的花开的花盘,就是比别的地方大,叶子更加翠绿。
云南总督贡上的神鸟白孔雀,被康熙赏赐给阮酒酒时,多少人暗地里等着永和宫照养不力,养死了神鸟,供她们给德妃添一个可以利用的罪名。
谁料娇贵的神鸟,在万寿节时还有些蔫儿,看着冷傲不亲近人。由永和宫照养之后,活泼健壮的跟乡下大白鹅一般,能飞能跑,还会衔花献殷勤。
永和宫中最贵重的两个阿哥,就更别提了。两个都是难产生下的婴孩,现在养的走起路下,脸颊和小肚子上的奶膘肉直颤,说话中气十足。
慈宁宫的两位一看到这两个健康孩子,眼睛都笑眯了,嘴巴合不拢的。
永和宫的生气,就这么足旺吗?
嫔妃们再好奇和羡慕,也没有用。
康熙特许永和宫不进人,别的宫殿住满了人,唯独永和宫就一个主子,关起门来就是阮酒酒的一言堂。
胤禛和胤祚抱着大白,说着大人听不懂的婴儿话。
阮酒酒看了一会儿后,手搭在芝兰的胳膊道:“让他们和大白玩儿吧,我们去前面的亭子里坐着歇会儿。等再过两年,大白经不住他们折腾,就得如意替上了。”
芝兰想着前院养的小黄狗,长得凶,但是脾气好的很。软乎乎的肚子,快成了六阿哥的第一个枕头。成天被六阿哥揪着耳朵压着,还乐意哄着六阿哥玩儿。
“如意现在已经会哄着六阿哥玩耍。四阿哥训狗有方,主子尽可以放心。”芝兰道。
“如意脾气好的让我意外。胤禛在养狗上面,确实有些天赋。”阮酒酒感慨道。
一队细犬,配合着人,能撕咬一头老虎,可见实力凶悍。
芝兰道:“四阿哥给如意和大白画的衣裳,也很好看。”
阮酒酒忽然起了精神:“库房里还有几件白狐皮子和兔皮,是不是?”
“主子记性好,是有几件。不过,那几件皮子虽然毛色好看,但是料子不够宽长。主子想要做成坎肩,还是围脖?”芝兰问道。
“都不是。等你们不忙的时候,给胤禛和胤祚做两件连体衣,正好在初冬的时候能穿。”阮酒酒道。
“就是如端午节做的虎皮衣一般,穿上身拟作小动物。”阮酒酒给芝兰解释道。
芝兰想着皮子的颜色,领悟道:“主子想给两位阿哥做件兔子衣?”
“知我心者,芝兰也。”阮酒酒道。
“主子,这话可不能让雅兰姐姐听到。”芝兰道。
“雅兰才不小气。过几日我将衣服的样子画出来,到时候你们看着图做。也不穿出去,就在屋里穿着。”阮酒酒道。
日子过的愈发舒畅的阮酒酒,胆子也大了起来。
“主子若是怕阿哥们那时冻着,可以裹上厚披风,再带着阿哥们去慈宁宫请安。”芝兰道。
阮酒酒讶异的眨眨眼:“太皇太后和太后不会怪罪?”
芝兰抿嘴笑道:“阿哥们还小。再者,主子说的兔子衣,和虎皮衣相差不大。虎皮衣可以穿,兔子衣自然也可以。”
“如此甚好。我多画两张图,给翊坤宫也送去。四格格穿起来,一定很好看。今天夏天的时候,她头戴虎头帽,身穿虎皮衣,脚蹬虎皮鞋,那叫一个虎虎生风。慈宁宫也得送一张,太后疼爱五阿哥非常,兄弟姐妹都有,不能少了五阿哥。”阮酒酒道。
“这么一算,好几张图纸,我是给自己揽了活呢。”阮酒酒摇了摇头。
芝兰道:“主子只管画好一张,剩下的有奴婢们仿画。您啊,好好保重身体,多多休息。”
“事事都有你们,我能累着什么。等做完胤禛和胤祚的衣裳,应当还能剩下点皮子。做围脖,大概是不够的,你和雅兰留着做个半指的手套。你们常在外行走,京城的冬天极冷,日常能暖和些,我好放心。”阮酒酒道。
“那样好的皮子,奴婢们不敢用。奴婢给主子您做成袖套,或是在衣服上绣成滚边,您看如何?您最喜欢和阿哥们穿一个颜色的衣裳,这样也算是一套。”芝兰道。
阮酒酒思索半晌后道:“按你说的来吧。是我思虑不周,你们用白色的皮子,确实也招眼。就换成深色的皮子吧。等内务府派人过来问时,你和雅兰、怀恩都挑一件,做成御寒衣裳。不能再推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