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酒酒甩甩头, 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甩开。
帝王脑子里想的东西,她还是不要琢磨的好。
她只是个普通人,去探究帝王的心思, 岂不是为难自己。
“主子, 是不是坐车坐久了, 您有些头晕?奴婢让马车停会儿,您下车透透气,休息休息?”芝兰关心道。
临行前, 康熙特意下了明旨。德妃孕有龙嗣,身体贵重。回程的路, 一切以德妃身体为重。
出发的日子,是钦天监官员占卜出的吉日吉时。路上的脚程,放慢些却无妨。
“不必紧张, 我没事。车厢里布置的实在舒适,连车轮滚动时的颠簸感,都小了许多。皇上和经办此事的人费心了。”阮酒酒道。
芝兰莞尔一笑:“主子不知道?皇上让人重修了从行宫到宫中的路。路况尚好的,没有动工。坑坑洼洼的那些小路, 重新修建, 不仅填平了路坑, 路面也更开阔了。”
阮酒酒坐在车里,不曾掀开帘子往外开,还真不知道路面的情况。
“当真如此?倒是让我受利了。”阮酒酒道。
“是梁公公悄悄与我说的。梁公公说,主子曾和皇上提过修路的重要性,皇上记在了心里。从行宫到京城的路,也是各城地之间的重要道路。因此,皇上一到行宫,就令工部和各地府衙安排人修路。时间仓促, 只能先捡着路况最差的修好。百姓们该感谢主子呢。有了平坦的道路,进城运货都方便许多。”芝兰道。
阮酒酒道:“这和我可没有关系。我不过是身子娇惯,贪图享受,才和皇上提了路面不平的事儿。是皇上心系百姓,把一人之事变为民生之重,拨款修路。”
芝兰神色一凛:“是奴婢说错话了。皇上在百姓心里,是救苦救难的明君好皇帝。”
“这是自然。皇上为了百姓,殚精竭虑,令人崇拜佩服。”阮酒酒道。
“路途平坦后,坐在马车里,再也不觉得颠簸。不过,在车里看书还是会有些头晕。把被子抱过来,我躺下睡会儿。”阮酒酒道。
“诶,主子您躺着,奴婢给您盖好被子。”芝兰应声道。
阮酒酒和芝兰的话,没多久就传到康熙耳中。
康熙手里拿着奏折,朱批刚圈好,颜色还红的鲜艳。
康熙眉眼温和:“旁人做事,朕只嫌他们不够谨慎稳重。偏偏在她那儿,朕希望她会多揽功。朕年年出巡,路况不平之事,遇到的不知凡几。却从未想要拨款修路。总想着,国库钱财要用在更重要的地方。却不曾想到,路通财才通。她点拨了朕,还偏不承认。”
梁九功道:“许是德妃娘娘真是无心之言。而皇上心系百姓,无论何事,都能想到百姓。”
康熙笑骂道:“梁九功啊,这个马屁,你拍的心虚不心虚。”
梁九功谄媚一笑:“德妃娘娘不也说,皇上您是千古明君么。奴才觉得,娘娘说的极对。”
“行了,在你嘴里,朕没有一处不好的。给朕磨墨。”康熙道。
“奴才多嘴,有皇上您心里记挂着德妃娘娘,比什么都好。功劳不功劳的,不也是为了给您解忧?”梁九功道。
“你这话说的偏颇了。德妃若为男子,必是名声璀璨之辈。”康熙道。
可惜了,这样的政治天赋,却是一女子。
康熙心里惋惜又庆幸,惋惜阮酒酒有着对百姓的大爱,却只能身在后宫。又庆幸阮酒酒无心功绩,只爱清闲日子。
这样就好。
大清不需要有武皇在世。
也不需要第二个太皇太后。
康熙拿着毛笔沾了沾墨,继续翻着奏折。
虽然,康熙不许宜嫔和阮酒同乘马车。但是,马车停下时,宜嫔等人可以随意过来。
每次下马车时,阮酒酒被众人围绕,生怕她一个踩空了,摔倒在地。
阮酒酒笑道:“小时候看到戏台子上的宫妃娘娘,满头珠翠首饰,衣饰华丽。不免幻想,宫中娘娘的生活该多奢华。手中的帕子,都是香的。未曾想,我真有一日当上了娘娘。这日子,比戏台子上演的可好多了。”
“可见娘娘命中富贵。”芝兰道。
午饭停整休息时,康熙急急的走过来探望。
梁九功等人跟在后头,小跑的都有些追不上,可见康熙脚步之快。
“皇上,您走慢些,我好好的呢,不用担心。”阮酒酒刚坐下没多久,看到康熙过来,起身说道。
“不必起来。你坐着,椅子稳不稳?朕看着这椅子有些单薄了,换个大些的来。”康熙道。
阮酒酒扭头看看,椅子好的很,没有划痕,椅背光洁,还有刻有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