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梁九功留下来,看顾好德嫔和两个阿哥。
带着其他太监,康熙步行走去承乾宫。
“皇上许久没有来承乾宫了,是认不出来承乾宫,还是认不出妾了?”佟贵妃倚在门框边,看着康熙。
她穿着贵妃的冠服,红唇浓眉,高贵而不可侵犯。
“皇上怎么不往前了?怕妾也来害皇上吗?妾舍不得的。”佟贵妃勾起唇角,笑的天真烂漫。
“你为何要如此?”康熙神情凝重道。
“哈哈,皇上竟然不明白吗?妾这么做,都是因为皇上啊。皇上对妾出尔反尔,将妾戏弄的如同戏台丑角,妾还感激皇上疼爱。皇上怕是早就看上了德嫔吧!什么将四阿哥给妾养啊。是想让四阿哥沾妾贵妃身份的尊贵,才是真相吧?可惜,德嫔烂泥扶不上墙,不愿意舍一个儿子。皇上您也是疼她,她舍不得,您就替她要回去。一个内务府包衣,进宫几年,皇阿哥有了,嫔位也有了,一下子从服侍人的奴才,成为人上人,真是好狐媚功夫。”
佟贵妃笑着笑着就哭了:“皇上,您别怨妾。妾只是将自己受到的痛苦和愚弄,还给德嫔而已。妾的孩子也没有了啊。她多少还有个四阿哥,妾有什么呢?太医说,那是个男孩儿,是吗?按照排序,如果长大了,应该是皇上的六阿哥吧。让六阿哥陪着妾的小公主走黄泉路,小公主来世上一遭也值得了。”
“德嫔和六阿哥都没有事。”康熙道。
“什么?不可能。本宫拦了太医那么久,没有太医,她怎么顺利生产?本宫难产令小公主窒息而亡,绝了以后生育的可能。她应该和本宫体验一样的事情。六阿哥就应该堵在她的肚子里,出不来,活活闷死。”佟贵妃疯狂道。
金荷在后面紧紧箍着佟贵妃:“皇上,贵妃娘娘她疯了,您放过娘娘吧。”
“疯了?本宫没有疯,本宫清醒的很!本宫还要当大清的皇后呢!表哥,你是来给我送皇后冠服的吗?姑姑说,我会是大清的皇后,延续佟佳氏在皇家的荣光。表哥,我一定会当一个好皇后的,不让你和姑姑失望。”佟贵妃不再挣扎,她娇羞文雅的看着康熙,情意绵绵。
康熙痛苦的闭上眼,不管佟贵妃是真疯还是假疯,她的罪都不会减轻。
他也曾拉着表妹的手,在皇额娘面前许诺,会好好疼爱表妹,让她在宫里快活生活,不再重复一遍皇额娘被董鄂氏欺压的哀痛经历。
“佟贵妃嫉刻太甚,谋害皇子、嫔妃,虽行为未遂,但其罪恶劣。今,褫夺贵妃之位,降至妃位,永不晋升。禁足承乾宫,永不准出。无论何人,永不得为佟妃求情。”康熙喉咙血腥上涌,他用力咽了下去道:“将佟妃凤印取回,送去慈宁宫,由太后掌管。”
“照顾好你主子,与宫外的通信,从此以后断了吧。”康熙对金荷道。
佟妃脱下头上的朝冠,面容端肃的跪下:“妾,领旨认罪,谢主隆恩。”
“表哥,从此你我生死不复相见。我,不悔。”佟妃转身走进屋里,门外台阶上只剩下一顶镶了东珠的朝冠。
朝冠上,金色的凤凰,昂首展翅欲飞,骄傲非凡。
康熙也转过身,走出门外。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关上。从此以后,这一扇门,只有在佟妃死后,棺材抬出去的时候,才会打开。
“主子,您为何偏要如此。皇上对您是有旧情的。您看,哪怕您要德嫔的命,皇上也只降您到妃位。您若是软声说几句好话,再请佟大人向皇上求情,这事儿就过了啊。”金荷不解的看着佟妃,带着哭腔道。
“主子,您如此折磨自己,实在是不值得。”金荷心疼道。
佟妃还穿着贵妃的冠服,朝袍、朝褂、朝裙以及朝珠,平整贵气。
“金荷,你若想出宫,我还能最后帮你一次。让阿玛接你出宫。出宫后,嫁人也好,当个寡居的庄园主也好,都随你。”佟妃道。
“奴婢不会离开主子的。如果主子要赶走奴婢,奴婢现在就一头碰在柱子上,去奈何桥上等着百年后来接主子。”金荷决绝道。
“我只是问问你,你不走,我赶你作甚。你服侍我这么多年,换了人,我还真不习惯。”佟妃道。
“金荷,若是皇上当年召我入宫为妃时,没有说心中待我如妻,我不会如此。他总说着爱我,又做着不爱我的事情。我已经分辨不出,他嘴里的真真假假。如今,我明白了,帝王情薄,不可当真。可惜,回不了头了。”
“你我就在承乾宫相伴吧,皇上到底给了佟佳氏体面,没有将我贬为庶人,赶去冷宫。不过,以后这里也和冷宫没什么区别了。”
佟妃将朝珠取下,又脱去外褂。
当仅剩一件里衣时,她轻松的笑了笑:“少了这些束缚,我呼吸都舒畅了许多。屋里违制的东西,都收拾好拿出去交还给内务府吧。”
“主子,绿芍她怎么办?”金荷叠好贵妃朝服,猛然想到屋里少了个人。
佟妃沉下脸:“我将她送与皇上做嫔妃,还给她要了常在的位份,她不知足,还提着作甚?当主子不好吗?竟恨上了我。非家生子的奴婢,果然不可重用。”
金荷抱着朝服,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绿芍在宫外有个定亲多年的未婚夫,那人一直存着钱在等她,身边干干净净的,连妾室也没有。绿芍一直盼着,再过两年,她到了出宫的年纪,就可以与未婚夫成婚,生一堆胖娃娃。
主子,断了绿芍的念想啊。
康熙回到永和宫不久后,阮酒酒就醒了。
醒来后,阮酒酒不提要喝水和肚子饿,她想先看看孩子。
奶嬷嬷抱着六阿哥,到阮酒酒面前。
阮酒酒看着小娃娃的脸,笑容无比慈爱。
“胤禛梦的对,是个漂亮孩子。胤禛满月的时候,都没这么好看。一个男孩子,长这么好看,以后还怎么娶妻啊。”阮酒酒戳了戳六阿哥的小脸。
六阿哥睡的沉,一点没有反应。
阮酒酒见状道:“额娘和你说话呢,你就知道睡。还是你哥哥好。”
“胤禛如何?今天发生了这么多意外,有没有吓到胤禛?我想看看胤禛。算了,等明儿再看吧。我现在的样子,估计看起来不大好。”阮酒酒道。
阮酒酒躺在床上,想给自己凝一朵梨花吃,补补精力。
手指卯足了力,也没有出来半个花瓣。
她才想到,今天指尖的梨花已经用过了。
阮酒酒无奈笑着自言自语道:“一孕傻三年,我怕不是要傻个三年吧。”
“怎么了?说什么傻不傻的?你不傻,你最聪明。”康熙摸黑进来,就听到阮酒酒说自己傻。
阮酒酒一怔,她看到康熙腿边,还跟着一个小豆丁。
“皇上您怎么把胤禛带过来了?”阮酒酒捂着脸问道。
她脸色憔悴成这样,别吓着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