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往承乾宫一坐,不到第二天是不会被放出来的。
要不然以佟贵妃的脾气,能把承乾宫的屋顶给掀了。
康熙步辇停在永和宫前,又转了个方向回头,永和宫的人同仇敌忾的气个不行。扫地的太监,提着大扫把扫的虎虎生威,灰尘飞扬。
雅兰更是气的直跺脚。亏主子心心念念着皇上,衣裳都先给皇上做,四阿哥还排在后头。皇上他不值得!
阮酒酒内心毫无波澜,她满意的拿起给康熙裁的衣裳。宽长的里衣半成品,有模有样。不错,沾乌雅·玛琭的光,她的手艺还行。
等拿康熙的衣服练完手,就能给小胤禛做出更舒适好看的衣裳了。
“皇上临时改主意,又不是头一回发生。你们在宫里见的还少了吗?若是次次都生气,那日子可没法儿过了。”阮酒酒云淡风轻的道。
“以前事不关己,把别人的苦当乐子看,不觉得难受。真轮到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憋闷。”芝兰坦率道。
阮酒酒被她逗笑:“只要别是怕我不受宠了,连累你们日子变差,心里埋怨我就成。”
“无论皇上如何,奴婢都不会离开主子。”雅兰认真道。
阮酒酒拍了拍雅兰的手,她知道雅兰以前受的苦。
“放心吧,就算是太皇太后来要你,我也不会放你走。咱俩要相伴一辈子的。”雅兰在阮酒酒的心里,是不同的。
阮酒酒坐月子的那段时日,其他人各有各的借口躲闲,唯有雅兰跑前跑后。好好的一个人,忙到瘦脱了形,才给了她舒服日子过。
雅兰对她不离,她对雅兰也会不弃。
芝兰等着雅兰说完,她也笑着脆声道:“奴婢不如雅兰姐姐早在主子身边,但是奴婢对主子的忠心不会少。”
“其实,下午我就猜到了,皇上今日会歇在承乾宫。反倒是在永和宫门口停留一会儿,是我没有料到的。”阮酒酒道。
雅兰、芝兰目光炯炯的,好奇盯着阮酒酒,等她解惑。
圣心难测,主子如何知道皇上会去哪座宫殿?
“还记得怀恩跑的乾清宫那趟吗?”阮酒酒道。
雅兰恍然大悟:“主子是有意为之?”
“皇上待佟贵妃亲厚,这份青梅竹马的感情,满宫嫔妃没一个人能比。我封嫔迁宫,对咱们来说是喜事,于佟贵妃却是耻辱至极的事情。凡事不能做的太绝,留有余地,利人利己,才是长久之道。”阮酒酒道。
阖宫独一份的荔枝蜜,康熙无法不联想到佟贵妃。只要康熙想到佟贵妃,就会怜惜她受到的委屈。借腹生子,说到底这件事最源头的恶人,还是康熙自己。
心中有愧的康熙,去承乾宫哄一哄表妹,多么水到渠成的事儿。
“主子就不怕佟贵妃在皇上耳边,给您埋刺儿?”芝兰问道。
阮酒酒道:“后宫的女人,哪个没吹过枕边风。吹到皇上耳朵里,落个乐子顶了天,还能上心不成?别怕佟贵妃受宠,她日子过的好才好,这样我的胤禛在皇上面前,才能多露露脸。”
佟贵妃拼死也要抢走胤禛,当然会竭尽全力,让胤禛成为康熙除了太子之外,最疼爱的儿子。若不然,这个儿子岂不是白抢了。
阮酒酒伸了个懒腰,扶着雅兰的手,站起来在屋里慢慢活动。
“坐了一下午,腿都坐麻了。容我想想晚上吃些什么,太油的不行,得留着肚子到明天呢。”阮酒酒苦思冥想。
鸭子火熏汆豆腐热锅、鸡肉丸子,再配几个爽口蔬菜,一碗京西稻煮的米饭,阮酒酒吃的津津有味。
天一黑,阮酒酒钻进被窝,早早闭眼睡觉。一米宽的床,还是一个人睡最舒服。
阮酒酒还沉浸在香甜的梦乡中时,永和宫的宫人们已经活动开来。
雅兰、芝兰将阮酒酒今日穿的衣裳首饰,挑了又挑,力图让阮酒酒出场惊艳,又不太过用力。拿捏得当,最考验搭配的功力。
“主子,该起床了。再过一个时辰,其他娘娘们差不多要陆续到了。”估摸好时间,雅兰轻轻的在床帘外道。
垂落的床帘里,一只白皙的玉手伸出。
“那就梳妆罢。”阮酒酒刚睡醒,声音慵懒道。
雅兰收拢起床帘,看到半睡半醒,里衣松散的床上美人,心如擂鼓敲打。这一个月,主子的容貌长开了似的,一天比一天好看。气质也较之之前不同,松弛有度,更加迷人。
“主子衣橱里的亮色衣裳不多,但是今儿是您的大日子,不兴低调。奴婢和芝兰选了两件,一件大红色,一件鸡冠紫,请主子定夺。”雅兰和芝兰,一人抱着一件衣服,让阮酒酒选。
阮酒酒指着芝兰怀抱的大红百蝶穿花棉袍:“红色喜庆。”
衣裳挑的红色,首饰就不能太过隆重。
雅兰梳着阮酒酒茂密的头发,抹上头油盘好,斜插两支翡翠发簪,中和了红色衣裳的张扬,瞬间气质稳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