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巨型豪华飞船在夜色中降落,点燃了拜地海半边的夜空,霎时如同白昼。
海风忽然猛烈起来,驱散了酒精带来的暖意。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能听见远处飞船闷声闷气的轰鸣声。
“奶狗,你去过天空中的多少颗星星?”
茶茶从耳钉里再次探出头,仰着头,欣赏着渐渐回归暗淡的天空。
“很小时候旅游去过很多。”王福宁心不在焉地答道。
“长大后呢?”茶茶追问着。
王福宁摇摇头,不再答话,旅行数据茶茶都有,十几岁后他就没怎么出过火星,去过的地方寥寥无几。
“苏苏姐,你呢?”
茶茶费力地将小胖肚子挤出耳钉,跳到了苏苏的茶杯上。
苏苏玩弄着茶茶的大尾巴,轻声说道:“很多很多,有段时间经常去旅行。”
“我不信,”茶茶倔强地一百脑袋,伸出一只小胖手,“旅行数据给我看看。”
苏苏抬瓶手腕,让茶茶蹦到了终端上。
茶茶盘对坐下,一只手探进苏苏的终端,一只手拿着放大镜对着终端一通研究。
末了,它卖力地点点头,“是挺多的。”
说着,茶茶一指王福宁的耳钉,在半空中投影出了一张立体的星际航图。
航图上,一个个亮点和线条标识出了苏苏曾经的所有旅行。
密密麻麻的亮点比海岸线的灯火还要繁多,一道道往来的弧线仿佛在星际间绽放开来的烟花。
王福宁被眼前的航行图震撼得说不出话。
这个让他心跳加快的女孩,用双脚点亮了大半个星际。
“你真的想停下来,当一起没有发生过吗?”
王福宁不禁问道。
望着缀满烟花的星际地图,苏苏也一遍遍的问着自己,是啊,她真的想吗?
曾经的一切真的能放下吗?
那缀满烟花的星际,真的只能是曾经了吗?
一阵猛烈的海风再次袭来,午夜时分,海岸边一盏盏灯火终于开始渐渐熄灭。
灯火辉煌总算走到了尽头。
“回去后,你陪我一起接受采访吧。”
苏苏灌下一大口红酒,驱散着深夜的寒意。
王福宁一愣,他没想到苏苏这么快就拿定了注意。
“好,我陪你,我们一起。”
苏苏的嘴角微微翘起,继续说:“开始追查,我就不会放弃,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也是。”
王福宁举起酒杯,和苏苏的杯子轻轻地碰在了一起。
两人喝了一夜酒,第二天天际刚刚发亮,便带着一宿的酒意,购买了返航的飞船票。
苏苏带着王福宁送的橙色墨镜和花衬衫站在大堂。
刚出电梯的王福宁惊诧地站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怎么,被吓到了?”
苏苏刻意抬起右脚晃了晃。
原本与他人无异的义体脚,此刻只剩下了灰色的金属骨骼与神经。
不待王福宁发问,苏苏拍拍身旁的行李,解释道:“皮肤不过是层袜子,脱了放在箱子里,这样更方便,检票员一看就知道我是义体人,直接引导到义体安检。”
王福宁打量着苏苏的神色,担心她是酒精上头还没醒。
“假的就是假的,总要面对,这个样子,挺好。”
说罢,苏苏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返航路上,王福宁拉上巴达克、A三E 和苏苏开起了反攻研讨会。
待飞船刚刚着陆阿尔法,王福宁和苏苏便迫不及待地行动起来。
秋日的落叶已尽数凋零,天色阴霾,乌云压在城市的上空,不时飘落下一连串的水珠。
初冬的绵绵雨水像刀片,冰冷生硬地敲在万物之上。
一辆红色的跑车飞驰在公路上,郑茜茜叼着烟,坐在驾驶座上。
她往往窗外浓厚的灰云,抬手按下飞行模式,跑车下涡轮燃料孔打开,车身两侧伸出小型飞翼,跑车霎时腾空而起,飞入浓云迷雾中。
乌云间响起闷雷,通讯器也恰好响起,郑茜茜一抖手腕,接通了信号。
“您好,请问是郑茜茜女士吗?”
“是的。”
“我是发兴基金客户经理,给您致电是注意到您的基金账户存入了五十万的资金,请问是您本人操作或是委托他人操作?”
郑茜茜回忆片刻,才答道:“是我本人。”
“信息核实完毕,祝您投资愉快,再见。”
通讯信号快速切断,郑茜茜一挥手,车窗上显示出数字账户的界面。
奇怪的是,余额数字只增加了 0.5,郑茜茜点开收款信息,汇入人显示着“李德诚”的名字,而汇入地址上写着一行字。
“逮住你了。”
郑茜茜的脊背瞬间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