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的救命稻草吗?”
中也觉得好笑,嘴里叼着烟准备把他捶一顿,求生欲使梶井的声音更大了,指着那个方向的手抖得像得了羊癫疯一样,“真的,真的,我没骗你啊。”
“呸,三天不打你要上房揭瓦了。”
在这时候,中也突然忘记他那前搭档已经不在这了的事实,满脑子都是那混蛋肯定正在某个地方拉着某个姑娘的手贱兮兮的请她殉情,一边一定会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的躲着自己。
而自己也懒得去找他,如果他主动过来,那自己就和他说会话,如果他不过来,刚巧看到了就那么远远的看一眼,顶多点一下头,然后要拉着殉情的继续拉,喝酒的继续喝酒。这就是在他叛逃之后每一年夏日祭的常态。
太宰是老鼠。
还是个笨蛋。
“中也先生,我觉得你真的有必要信我一次。”梶井揉着胳膊看上去有点可怜巴巴的样子,他还是没有躲过被锤的命运。
“好吧,他在哪?”
“你看,那个捞金鱼的摊子——”
太宰终于弄到了条金鱼,即使中途他终于不可避免的暴躁了一下,面对着总是在最后一步滑溜溜逃走的金鱼差点想直接上手去抓,然后被敦连连安慰着“太宰先生请冷静一下”。
“深呼吸,深呼吸。”
镜花也跟着说,然后问他吃不吃棉花糖。但太宰觉得自己已经对金鱼有阴影了,有点垂头丧气的看着游来游去的金鱼摇了摇头。国木田君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敦说,“谷崎君和直美好像在卖妖狐面具,太宰先生和国木田先生看见他们了吗?”
“没有。”国木田君摇了摇头,“我还看见乱步先生了呢,”镜花在这时候说,“他跟社长往神社那边去了,刨冰就是他给我的。”
“话说之后有试胆大会是吧?”
“好像有,不过我从来没有去过。”
“我也是啊。”
“……那要不我们等会去看看吧?”
“我没什么意见。”
“国木田先生你怎么看?”
“呃……我嘛……”
国木田君怕鬼,此时有些罕见然后又意料之中的犹豫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直盯着水面的太宰突然闪电般的伸出了手,如同猫抓鱼一样的探进水中掐着鱼的身子双手使力的将它束缚在手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阿敦的半句询问甚至还停留在喉咙里,国木田君微微的张大了嘴说不出来什么话,倒是镜花反应很快的拿着一个塑料袋往里面舀了点水,太宰把鱼放到里面,看着游起来的金鱼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终于也有条鱼了。”
“你是猫吗……”
国木田君终于找到了他的舌头。
“可我捞不到啊。”太宰大大咧咧的说,他炫耀似的抖了抖袋子,站起来的时候顺便伸了个懒腰,鱼在有些倾斜的袋子中撞到了一层薄薄的东西,但很快就忘记了。
这时候头顶一下子绽开了朵烟花,在这团猝然的光亮之下,太宰看见了中也。
他穿着橘色浴衣,手上拿着个被梶井讨好的塞过来的棉花糖。
中也看见他穿着青色浴衣,手上拎着个装着金鱼的袋子。
两人有着相同的惊讶。
然后太宰率先冲他笑了一下。
也就是在这一刻,中也第一次这么明显的感觉到前搭档已经不在了的事实——他的小指关节轻轻的弯了一下。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反应了。
他们中间隔着好几个摊子,距离很远,可又好像很近,中也已经过了心中所想的都会出现在脸上的年纪。他也微笑了一下,显得很优雅的样子。
他一直是个很优雅的人,只是在某个人面前不是这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