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是鬼,织田作之助是鬼。
我不得不在心里反复默念才使心情平静下来。
难道说其实织田作之助就站在你旁边,你快看,你快看啊,偏偏头就能看到了,哦,他摸了摸你的头,怎么还有点宠溺的样子,你们真的是朋友关系吗?
不好意思,真这么说了的话我一定会被送到西伯利亚的吧。
但面对这位干部大人,我还是决定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过没有非常坦率,而是先试探了一下,“太宰先生您觉得您身边有人吗?”
说着说着就用上了敬称。
太宰先生露出了看傻子的表情。
“怎么可能。”
他有些嘲弄,“你是做报告做的脑子终于傻掉了吗?”
是!我是傻了!求您放过我!
可这种话也只能在心里叫嚣一下而已。
我欲哭无泪,小心翼翼的、有些语无伦次的接着说,“可是,您身边,明明、那位织田先生……”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大喊出声,“我看见织田作之助站在您旁边啊!”
糟糕,糟糕,糟糕!
太宰先生的脸冷了下去,什么表情都没有了。
他朝我走过来。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道歉,我觉得我真的要哭出来了,只知道一个劲的道歉,“求您饶了我……”
可太宰先生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低下头,朝我凑过来、抽动着鼻子闻了闻。
——欸?欸?欸??!
然后他的手伸进了我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朵花。
是那朵白色的夹竹桃。
我一下子想起来文揪下的那一朵,什么时候塞进了我的口袋的,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啊啊啊,真是……
竟然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没脸见人了。
而且还被太宰先生当场揪到——我觉得我的脸烧的厉害。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这当儿,太宰先生摊开手,夹竹桃已经枯萎了——“来,你闻一下。”
我凑过去闻了闻,香的厉害。可是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稍微离远一点就没有了。“这花有点反自然啊。”我说。
然后就被太宰先生敲了一下头,疼、疼死了——我揉着头觉得特别委屈,这时候又听见他的话,真是晴天霹雳。
“广津怎么收了你这个笨蛋做学生啊,”一边说一边摇头,有些强硬的把花塞进我手里,“这是反自然吗?麻烦你把这朵反自然的花留着做纪念吧。”
“——那是异能力。”我急急忙忙的,想要挽回自己面子的说,“您的「人间失格」把它抵消了,所以它就枯萎了。先前我看到的幻觉是中了这个异能力,对吧。”
“你别问我对不对,你继续说。”太宰先生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挺危险的笑容,“好好想想是怎么中招的,不然就去禁闭室待两天。”
不愧是港口Mafia上下最可怕的男人。
要是被关进禁闭室,我一定会死的吧。还没有发光发热就死掉了,真是不甘心。
于是我连忙去回想,一遍又一遍的回想,为了自己小命的去回想,啊!一定是这样!
我说,“他拍了我的肩膀,在那时候把花塞进来的。”
“还有呢?”
“莫名其妙的跟我搭话什么的,从一开始动机就太过明显了。”
“继续。”
“我错了,太宰先生。我蠢的要死。”
“知道就好。”
太宰先生的声音陡然轻快起来,像一个孩子一样的走掉了。他朝电梯走去,我觉得他应该是去首领那,而我在看了看时间之后,又连忙去找老师。
“抱歉抱歉,中间出了一点事——”
我一边推门一边大喊,老师正在泡茶,看见我的时候挑了挑眉,我反手把门关上,抹了把脸上的汗,“刚被太宰先生刁难了。”
老师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他示意我坐下来,我踮着脚的看了一下他刚泡的红茶,表示我要喝牛奶。
“这是我的红茶,你要也不给你。”
老师这么说,但还是给我倒了杯牛奶,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我从仓库街讲起,直到太宰先生的离开结束。
“但我耿耿于怀一件事,”我说,“为什么我就看到了织田君站在他旁边呢?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一个人,真是奇了怪了。”
老师优优雅雅的喝了口茶,我一边在心里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向他一样优雅,一边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那个时候织田君就站在他身边呢?”
像讲鬼故事一样,我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
“可是……可是……”
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可我还是嘟囔的这么说,打定主意的要反驳什么。虽然我不知道我要反驳什么。老实说,我觉得我受到了一种欺骗。
“死去的人会以魂灵的姿态存在,继续生活下去,是吗?”
终于,我这么说。说完之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老师摇了摇头,“往美好一点想的话,大概是这样吧。”
“所以说,太宰先生的友人只是以另外一种姿态陪伴在他身边,而在那个时候,中了异能力的我刚好看见了他……”
我试探的这么说,老师露出了有些严肃的神色:
“生与死的界限从来都说不清的。”
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这使我一下子雀跃起来。
“那要是我再中一次这种异能力呢?”我说,忐忑不安的绞着手,说着说着竟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我是不是,也可以看见重要的人了呢?”
老师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我。
过了一会,他叹了口气。
“你呀……”
无可奈何的语气,我眼巴巴的看着他。
“该放下执念了,椿。”
他只是这么说,“逝者已逝,我们要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