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说子游？”师姐连忙问道，可是眼前的师妹又变回了那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温蘅长老也有些束手无策，苏轻语没有生病。

“我去找子游过来。”师姐转头就冲出了屋子，嘴上还嘀咕道，“要是让我知道哪个臭小子让师妹变成这样，非得打断他的狗腿！”

苏轻语的异状惊动了整个蓬莱。

最后还是元夫人拍板决定请万花的裴大夫来看看。

方子游也急得上火，林文也来看了好多次，东海的大夫都找遍了，都说苏轻语没病，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所有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假的。”苏轻语喃喃道。

这个世界是假的，方莹师姐明明已经嫁到了长歌，因为刚出生的孩子不好远行，每年只是寄信回来，很久没回家了。

“什么？”师姐，不，方莹没听清，这些天她一直照顾苏轻语，好不容易对方开口说了一句，却含含糊糊什么都没听到。

苏轻语仰起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着疑惑。

“师姐，你的孩子呢？”

“孩子？”方莹愣住了，“我哪儿来的孩子啊？连个情缘都没有。”

“柳哲云。”苏轻语思考半晌，终于想起来师姐夫的名字。

这下轮到方莹纳闷了，“你怎么知道他在追我？”

一旁听到这番对话的裴元皱了皱眉，伸手替苏轻语诊了脉，片刻后摇了摇头。

“不是病症，我带她去纯阳看看吧。”

终是不太放心苏轻语，方子游决定同行，扬帆过海再到跋山涉水，最终在两个月内到了纯阳宫。

纯阳的雪终年不化，太极广场上数名弟子正在练剑，而领头的男人见到他们一行人，十分高兴的迎了上来。

“信里就听说了，掌门已经等着了。”这位纯阳弟子和裴元相熟，“我领你们过去。”

苏轻语到了纯阳之后，终于不再混混沌沌，方子游问她一些问题时也终于有了回应。

“神魂不稳。”李忘生卜了一挂，“没什么危险。”

“可现在这样也不是个事儿。”方子游叹了口气，“一直念叨这个世界是假的，也不知到底怎么了。”

苏轻语突然开口道：“师兄是不是有一把伞叫仙舆？”

“你怎么知道？”方子游乐了，“这是本来准备给你的生辰礼，这会儿清醒了？”

苏轻语将两只手摊开放在眼前。

不应该这么小的，而且她应该已经快一米六五了，怎么现在才一米二？

李忘生似乎想到了什么，挥挥手让方子游和裴元出去。

“这个世界不是假的。”李忘生等他们都走了，喝了小半壶茶才慢慢道。

“可是很多事情都不对，对不上，但我又想不起来。”苏轻语困惑的表情逗笑了李忘生。

“算一卦？”李忘生指了指眼前的铜钱。

苏轻语点点头。

一卦结束，李忘生送了苏轻语四个字，“顺其自然。”

所以顺其自然就是看自己师妹傻了吧唧的样子吗？

方子游皱眉。

……

“轻语在哪？”萧瑟红着眼，额头青筋暴起，若不是唐莲及时将人打晕，恐怕就要出大问题了。

而远处，莫衣转过身，望着那一片茫茫无际的大海，仰天长呼道：

“魂兮，归兮！”

“魂兮归兮！去君之恒干，

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

而离彼不祥些。魂兮归兮！”

叶若依在一本古诗里看到过这首古词，是昔日楚国三闾大夫为逝去的楚王所作。相传那一日，楚王的魂魄真的回到了太庙之中，只是魂魄无所依，仍然瞬间消散。

“魂兮归兮！”莫衣伸手对着天，狂喝道，天上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海上潮水汹涌，仿佛海啸将至。

叶若依终于明白了莫衣要做什么，以及她需要自己做什么。叶若依挣扎着：“你要用我的身体，去承载别人的灵魂吗？”

“你很聪明。”莫衣忽然放下了手，瞬间世界归于平静，“和我的妹妹很像。看一下这个世界吧，你很快就要离开它了。魂兮，归兮！”莫衣再度抬起头，异样再起！

雷声怒吼，天上似乎有千军万马正在奔腾。

大风狂起，卷砸着海水冲着岛上倾洒而下。

莫衣站在楼阁之顶，沐浴在风雨之中，飘然真若仙人临世。

只是这样，那死去几十年的故人的魂魄，真能来到这远离尘世的孤岛之上嘛。

叶若依纤弱的身子在风雨中遭着击打，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百里东君来了，孟婆汤一饮，大梦十年。

神游天地间，道大而虚静。

“昔日我救你于危难，今日我助你酿成孟婆汤，你为何要来坏我好事？”莫衣怒道。

“莫先生，你已入魔，回头是岸。”百里东君轻叹了一口气，“昔人已逝，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这是一场绝世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