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丝丝并没有走远。她也不可能走远,当她刚飘出一里之外,一股危险的气息,已经悄悄逼近。
他们是谁?丝丝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嘴里还含着一把玉米没吞。她已听到异声。那是人足踏在林间的“嗦嗦”声,声微且轻,可见对方并非等闲之辈。一个、两个、三个……十二个? 嗯,不,是十三个。丝丝自言自语,再侧耳细听,果真从十二个“嗦嗦”的声波里,听出一个更轻微的“沙沙”声。
杜丝丝咕声吞下玉米,不由笑了一下。
十三条人影突然从树林飞掠而出,排立在她面前,相距不过七八步。
——这帮人不是昨晚在山口茶坊杀人那帮人么?杜丝丝背靠着树身,望着射入林中的一束束阳光,目光梦幻着阳光的色香美味似的。
一串鸭公声“嘎嘎”响起,非常刺耳。是个一身全灰的瘦老头发出来的,竟惊得几只山鸟从林中飞起,但只升到半空,便身子一抽搐,中箭似的坠地。好俊的内家功。
杜丝丝淡淡的笑道,“真给脸呀,连西部的‘牛魔神掌’庞泰都来了。不过你的心也真够善良,人家山口茶坊的刘二叔迟一步为你斟茶,你就碎了人家的天灵盖……”
却听“牛魔神掌”庞泰哼哼道,“有目无珠的一个贱民,死了还不是像只蚂蚁,也配你这个紫妖来老鼠哭猫?你……”
“庞兄,一个死妖女也劳你生气?我们还是看看如何剥那小子的皮,才更快活吧。”一把“嘻嘻”童声,无疑是“青鹏帮”的矮魔头米贵了。
“矮魔头”米贵的到来,杜丝丝并不感到奇怪,他是“青鹏帮”帮主罗金强的贴身护卫,加之人矮头大身圆,像个大冬瓜,像个十来岁的小孩,出门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且头功一流,身经百战,不知多少江湖好汉死在他的头下。她杀了“青鹏帮”的人,“青鹏帮”的人来寻仇,是很自然的事。倒是“牛魔神掌”庞泰也来了,出乎杜丝丝的意料。这“牛魔神掌”早在二三十年前,便凭一双肉掌威震甘肃、宁夏两地。一因其长付牛眼牛鼻牛嘴的“牛相”,形似牛魔王;二是他一直自视甚高,独来独往,不卖谁的帐,且杀人从不言理,不分青红黑白,杀上了,便非杀到不可,故有“牛魔神掌”之称。他的“火山掌”,据说是师承西城阿泰魔山的一个高人,掌风如火,一旦被其中击中,即浑身焦黑而死……“青鹏帮”能拢他到门下,显然是下了不少本钱。
再看来人——“百毒双煞”宫宝夫妇来了,阴辣的目光正在“碎”着自己的“尸”。尤其是刀美兰,六十多岁了,仍像个中年美妇,却因怒恨而圆瞪着双眼,美,变得冷毒。三个“青鹏”杀手来了。“夺魄鬼”崔莽横斧于胸,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似在凝神等待出击;又似在怀念钢斧往日砍下对手头颇的英雄业绩。“无常鬼”尹福禄背手望山,宛如一个寄情山水的游客,一张方脸不挂什么特别的表情。“独臂鬼”简如豹身子精瘦,豹目精光炯炯,剑柄上的红穗微晃,仿佛在显示着他功夫的精堪。“左宰”程诗也出马,可见这次他们要志在必得了,其余五人,杜丝丝并没什么印象。这都是因为来陕西之前做的功课做得太匆忙,对陕西的帮派、地头蛇,只有大致的了解。 也难怪她杜丝丝不知道其余五人是谁。因为那五人不属西北人,而是东北五虎。他们在东北几省称雄好像还嫌不够,还要到西北来显显威风……五虎姓帅。五虎目光邪邪地盯着杜丝丝的胸房……
眼一冷,杜丝丝的胃一反,一把玉米突然从口中喷射而出,粒粒如钢珠,朝东北五虎疾射而去,飕飕的啸声,尖锐而势如破竹。
太突然了,东北五虎闻声暴退,边挥舞手中的兵器挡隔,丁丁声不断,每一相撞都感到手麻,劲力之足可想而知,加之杜杜喷射出的玉米,足有四五十颗,前赴后继的如百珠齐发,任五虎功夫怎样高,也防不胜防。便听“噗嗤、噗嗤”的几声,五虎老大帅如虎左额中了几颗玉米,溅出一朵朵血花;**帅胜虎被玉米穿掉去半只耳朵;三颗玉米子弹一样射入老三帅敬虎的右臂,手中的大铁锤“卟”声的落地,衫袖见了血红;老四帅天虎和老五帅云虎站得后,退得远,险险避过,却已怒的脸色铁青。
笑笑,杜丝丝冷冷的道,“别怒,你们别怒。如果你们知道一个女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邪邪地望着她的话,你们就该明白自己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众杀手大骇,已经看出杜丝丝非同小可。早两天,程诗已接到线报,“青鹏帮”派出的几个杀手死在一个妖女手下,他就不以为然,认为那是误传,并非像传说的那么厉害,眨眼间就灭了那几个杀手的……这下五虎瞬间被伤了三虎,程诗岂敢再小看了杜丝丝?
果然,杜丝丝盯着百毒双煞,冷笑道,“两位百毒前辈,在山口也杀了不少人吧——”
宫宝眉毛一横,朗声道:“不多,我们夫妻俩只毒杀了三五人,你觉得如何?”杜丝丝笑道,“嗯,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左宰”程诗的双眼精光四射,好像瞬间就穿透了附近的山林,并没什么异样,于是笑道,“妖女,不用卖什么关子了,今天你和你的什么风弟是非死不可的了。你,是因为知道得太多;他,是因为挡了我们的财路。”
杜丝丝心下一颤—程诗怎么知道尉迟风是我的风弟?显然,此地无银三百两,是内鬼出卖的情报。内鬼是谁?除了郭兰婷,杜丝丝想不出是谁。杜丝丝冲程诗笑了笑,“是啊,我也直说吧。在你们当中,谁的轻功最俊?最阴毒的又是谁?我说给你听,这家伙有才子之名,有武状元之称,可以一边吟诗,一边杀人于无形。自认为貌似潘安,才胜宋玉,搂尽天下女子也不过分。谁知,却连一个农家女的爱也得不到。无爱生恨,竟将人家杀了。然后投入‘青鹏帮’的怀抱,专出杀人的毒计……是他,使计令‘百毒双煞’乖乖与他们青鹏帮合作的。凭啥?就凭他程小子和刀美兰眉来眼去的,就知道他用的是‘美男计’啊。”
“你——”程诗欲说却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