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我发现不了,尉迟风这时才明白,郭兰婷的软剑是藏在皮带里面的。
蒙脸汉子使的是绳镖。
郭兰婷手中的软剑就像眼睛蛇一样,既可软,又可硬,舞得很是潇洒自如。单是这等功夫,就令他尉迟风刮目。软剑如鞭不难,软剑能硬如钢刀,那就需要深厚的内功,才能做得到。
婷婷这么年轻,哪来这么深厚的内功?
难道她所说的年纪,与她的实际年纪不相符?
尉迟风心下疑惑。
不可能啊,如果从外貌去看,婷婷真还像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往上加五六岁,也就二十二三。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怎么能练成这等功力?
尉迟风真个感到不可思议了。
“我的小傻瓜。”郭兰婷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他尉迟风身上,仿佛又在喊。
小傻瓜、小傻瓜,叫我小傻瓜,是我比她还小么?
要不,她怎么会这样喊?
“小傻瓜,”郭兰婷真个又喊了,并及时提醒,“别傻站着看我,注意外围。”
尉迟风如梦初醒,立马闪到一棵松树下,紧握着手枪,密切注视着外围的动静。
可他的心仍然不时落在郭兰婷身上。
两相比较,蒙脸汉子身材壮硕,步伐沉稳而轻灵,手中的绳镖也是舞得如仙女撒花,令人眼花缭乱。而且,绳镖每一回朝郭兰婷射去,都像标枪一样,挟带着一股腾腾的杀气。功力也是相当的高。如果从表面上看,郭兰婷就比蒙脸汉子差了一截。
再看气势,也是蒙脸汉子的强。
蒙脸汉子强在那双眼睛。
他那双眼睛真的就像一双鬼眼,厉光闪射,仿佛能吃人似的。
而郭兰婷的双眼,仍然是眸光闪闪,水意盈盈,好像她不是在跟人作生死搏斗,而是在舞台上演戏一样。
这般一看,尉迟风岂能不担心?
他手中的枪,随时都准备着要助郭兰婷一把。
要不是郭兰婷用目光阻止住他,他早就乘机朝蒙脸汉子开枪了。
但渐渐,尉迟风却发现,郭兰婷双眼所表现出来的,不过是一种假象。
尉迟风不看哪,只看他们两人的脚下。
他们脚下所踏之处,都枝叶飞射,暗藏着杀招。
松针叶和松枝无不如针如刺,射向对方。
咋一看,好像没有什么分别,细看,尉迟风就看出了名堂。
蒙脸汉子踏射出的松针、松枝,虽然也劲道十足,却是向四周飞射。郭兰婷踏射出的松针、松枝,则像服从命令的士兵一样,一齐向西就向西,一齐朝东就朝东,不但完全将蒙脸汉子踏射出的松针、松枝压住,并有部分松针、松枝朝蒙脸汉子的身上射去。
这么一来,蒙脸汉子的两头绳镖,就要腾出一头来防备郭兰婷踏射过来的松针松枝。
松针、松枝碰在蒙脸汉子的镖头,竟然发出金属一样的丁丁声。
听着,尉迟风也感到心寒,若然被射入身子,不要命才怪。
心寒之下,尉迟风也大为宽慰,觉得自己担心郭兰婷是有点多余的。
再看招式,尉迟风也是大开眼界。
郭兰婷的剑法,既不像武当剑的阴柔,又不像少林剑的阳刚。倒是,时而像蝶而翩翩,十分华丽,而又杀招重重;时而像马跃群山,得得的蹄声,要将对手踏碎;时而又像雄兵过江,只进不退,气势逼人……
噫噫,这不像是在下象棋么?
尉迟风似乎看出了道道,却一时又难解其意。
不一会,蒙脸汉子就处于下风了。
虽然他们两人的身影依然是在松树的空隙间飘忽、旋转、飞舞,地上的松针、松枝被踏得如雨一般飞射,但主动攻击的却是郭兰婷。
蒙脸汉子的绳镖渐渐慢了下来。
他的脚步虽然还沉稳,但却是沉稳得有点滞重。
这滞重,无疑是因为来自郭兰婷气势呼呼的压力。
嘿,乱了。
尉迟风看到蒙脸汉子的脚步开始乱了。
而且,蒙脸汉子还传出了粗重的喘气声。
“笨蛋,你就扯掉蒙脸布,让自己透透气吧,这么委屈自己干嘛?”郭兰婷讥嘲道。
蒙脸汉子鬼眼一闪,一道厉光突然射向郭兰婷,“有本事你就来扯。”
蒙脸汉子那道厉光,是拼命的厉光,是不顾一切要吃人的厉光。
尉迟风急得正要大喊—
一剑炮轰南山。
嘿嘿,是的,尉迟风是这般感觉到的。
郭兰婷不等蒙脸汉子发出攻势,身子突然往前一跃,握剑的手往前一伸,却不是直刺蒙脸汉子,而是呈一道漂亮的弧形,剑身一弯,剑头朝下一砸,形同一剑炮轰南山,狠狠地轰落在蒙脸汉子的天灵盖上,只听“咔啦”的一声,头骨碎裂了。
蒙脸汉子晃了两晃,双膝一弯,身子轰然倒地,立马气绝。
尉迟风高兴得大喊,“好,绝招、绝招,真是个绝招。”
“招你个头呀?你这个小傻瓜,就没发现有人在偷看着咱们?”郭兰婷叱道。
尉迟风心下一惊,不由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