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人哪里像老板?
龚破夭不用猜,已知道对方是尉迟风的同行。一个个挂老板的头衔,实则却是**里的人。年纪都在三十到五十之间。
当他龚破夭和张德峰握手的时候,手掌还没有相触,一股暗力已从张德峰的虎口发出来。龚破夭不由讶然,掌心本能地发劲。
张德峰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脸圆身圆耳朵大,一眼看去,显得慈眉善目,笑容可掬,形如笑佛。
却是笑里藏刀。
龚破夭早就听说,有一种点穴的功夫,并非用指,而是用虎口。用指点穴,还比较明显,若是行家,还可以防一防。但这虎口发劲点穴,就不是点,而是在触摸对方身体部位的时候,以一股气道进入对方,以气颠倒对方的阴阳、脉道、穴位。重者可即刻令对方丧命,轻者也令对方痛不欲生。更高级的手法,则可令对方半年、甚至一年之后才发作,气绝身亡。
龚破夭很清楚,张德峰一见面就对他使出绝招,既是要试他的功力,又是要让他见识见识这种充满神秘色彩的功夫。
对张德峰笑笑,龚破夭的手并没退缩,而是以一种纯阳之气,朝张德峰握去。
他的动作看似平常,实则速度已经极快。
然而,两掌相距不过数寸,张德峰的掌却像鹰隼一样飘忽,在瞬间变化出万千种阴阳之气来。且是阳中带阴,阴中带阳。不阴不阳的气道,分明又带着一种不可捉摸邪魅。
龚破夭笑笑,也在同时以阳克阴,以阴压阳,以似有若无来对付张德峰的邪魅。
两掌相握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人听到虎口气道碰撞的叭叭声。
虎口相持,张德峰占不到半点上风。但张德峰仍不甘善休,五指欲动。可不论他动哪只手指,龚破夭都在他欲动之前,已经发出指劲,对他提出警示。
张德峰的五指便不敢再动,只好堆起笑脸呵呵道,“小龚真是个好少伙,不愧是杜校长的高足。”
“多谢张老板夸奖。”龚破夭也笑答。
两掌松离的时候,仍然是两气相粘。张德峰进一寸,龚破夭进两寸,硬生生将张德峰的气道逼回虎口。若果龚破夭要乘胜追击,完全可以将自己的气道追入张德峰的体内。
适可而止吧。
杜鸿忙对他使眼色。
龚破夭才收回气道。
其他人握手的时候,就像平常那样的握了,再没要试龚破夭功力的意思。
很显然,张德峰是他们的头。
但在席间,酒来杯往的时候,他们对龚破夭的问,却问得很仔细。
有的问他凭感觉的射击,有的问他对老子的道的看法,有的问他会讲几种方言,有的问他能吃什么……可谓衣食住行,生活细节,个人技能,都一一问到了。比岳母娘审女婿还要细致。
这场酒便喝到夜半。
原本对他龚破夭挑剔的目光,都变得友善、敬重起来。
席散,杜鸿将他留下住了下来。
其他人则告辞而去。
“先去好好泡个热水澡吧。”杜鸿对他道。
听到热水澡,龚破夭马上感到自己像一万年没洗过热水澡了,身子倏地飞入了浴盆。
浴盆也真够大。
泡着热气腾腾的热水,龚破夭仿若进入了春天的怀抱,身心尽放松。
泡完澡出来,龚破夭看到杜鸿已经在客厅为他泡好了茶。
是他久违的茉莉花茶。
喝着茶,闻着醉人的茉莉花香,龚破夭忍不住问,“校长接我来这里,不是仅仅和他们喝一场酒吧?”
杜鸿神秘地笑了笑,“你不用多问,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回去见你的家人,见你的欣欣。十天后再到这里找我。”
那么,一切都是十天后才能见分晓了。龚破夭心道。
第二天一早,龚破夭告别了杜鸿,便马不停蹄地往桃源寨赶。
归心似箭。
田欣仿佛就在寨口枫树下朝他眺望。
回想着田欣和他在一起的甜蜜、幸福,龚破夭的心里马上热血沸腾,充满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快点,快点,加油哦。快点回到田欣身边哦。
一个声音响在他耳边。
进入山道,一缕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形同春草的鲜气、灵气,丝丝地沁入他的心坎。
是田欣出山入山留下的气息。龚破夭欣悦地想。也没去细辨田欣的气息是什么时候留下的,甚至连简单推断一下都没有。认定了是田欣的气息,他的心便篷地一下着了火。热火熊熊中,田欣的身影在一飘一闪。飘得他的心揪揪的,闪得他的心揪揪的。好像他如果不尽快将飘闪的田欣搂入怀里,田欣就会飘闪而去一样。
但两百多里的山道,得在脚完成,才能飞回桃源寨,飞回到田欣身边。
也不管自己是狂热,还是忘情,此刻的田欣,就是他的魂,就是他的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