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酒楼,回到住地,尉迟风在客厅的时候,突然对大家道,“睡觉的时候醒觉一点。”
大家“嗯嗯”地应着,却都抱着老板送的一葫芦补酒,乐滋滋地飘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里。好像全不当一回事似的。
尉迟风皱了皱眉头。
龚破夭拍拍他肩膀,对他笑了笑:放心,他们都不是三岁的孩子。
尉迟风这才松了眉,和龚破夭一起上楼。
刚走了几步,一群涂脂抹粉的女子,便哇哇叫着冲下楼来。
两人赶忙闪开。
女子风一样从他们身边飘过,飞出了客厅,逃出了院子。
望着她们的背影,龚破夭望着尉迟风,“怎么回事?”
摇摇头,尉迟风也一脸茫然似的,“我也不知道啊。当是后勤的人安排的吧。”
“嘿嘿,你们的人也太小瞧我们了。”龚破夭笑道。
尉迟风红了脸,“这、这也许是个误会。”
“但愿吧。要不以为我们国军,就知道搞女人,不知道打鬼子。他们都是好少伙,家里岂能没有好姑娘等着他们的?”龚破夭的话虽然说得很轻,尉迟风却觉得很重,感到自己侮辱了老朋友一样,赶忙道,“你放心,以后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笑笑。
两人一同飞上了三楼。
龚破夭的房在东边,尉迟风的房在西边。中间还隔着几间房。
打开门,入了房,龚破夭这才像回到自己自由的天地,不由思绪飘飘。
一点睡意都没有。
房间他是打量过的了,就一铺床,一只大衣柜,一张台,一张椅子,以及一张茶几和两张短沙发。还有一间卫生间。这是幢小洋楼,配置也就西化。就连窗子都没有窗棂,只有两扇窗玻璃。打开一半,人就可以飞出去。
凌晨的昆明,高原的气息特别明显。风从窗子吹入来,龚破夭的皮肤便爬过一道深秋的凉意。其实此时相距中秋还有几天。
走到窗前,龚破夭抬头望了一望天上的月亮。
月亮虽然还没圆,但皎洁的月色,却满天飘洒,铺了一地。
月色下的昆明城,宁静而温馨。人们的梦呓,仿佛飘到月色上,如波似浪一样漂流到远方。
拉上窗帘,龚破夭感到口有点干,目光就落到茶几上的茶壶上。
茶壶旁还有两只杯子,一只空,一只斟满了茶。茶色黑如墨,那是陈年普洱茶的茶色。不用说,这是上等品的普洱茶。茶气袅袅,茶香也就扑鼻。坐到沙发上,龚破夭一眼就看到茶杯上的唇印。这显然是刚才等在房间的女子留下的。
看到唇印,龚破夭就嗅到了一股低俗的香水味。准确说,入门他就嗅到了,只是没有现在这般强烈。
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龚破夭三步作两走到床边,掀起床垫——
盒子炮赫然在目。
他这才赧然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太多心了。那些女子虽然是风尘女子,却未必是小偷,会偷了盒子炮去换钱。
将盒子炮拿起,放到枕头边,龚破夭回到沙发上坐下,自斟自喝了起来。
茶还是热的。
茶入口,他用牙齿嚼一嚼,便嚼到一种汁液似的,但茶汁细滑,暖香,香若千年的古典。
这不像在桃源寨喝山楂叶茶,那是清、纯、爽的,可以一口气连喝几碗,再暑热的天,也会被消了暑去。
每回在田欣家喝山楂茶,田欣就会笑他:像牛喝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