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老道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高台,台下的人间帝王疯狂的拉着周遭的人护在他的身边,生怕唐久一个不顺心就将他宰了。
只是,那个皇帝一身明黄不说,那颤巍巍的翩翩大腹也足够夺目了。可见把人投入绝望的境地,管他曾经是什么身份,总是能看出本质。
这个皇帝是这副德性,将国家治理成这个样子,好像也不足为奇。
唐久走到了少年身边,她轻轻抬手扶上了少年的脸,这个动作让台上不能动弹的少年忽然睁开了眼睛。
唐久抚上的是少年眼角的那颗血痣。
从前那里凝聚着纪容修的一点神魂,如今唐久再探,就发现里面曾经寄居的神魂已然消散·如今剩下的,只有这一点朱砂一样的痕迹点缀在少年眼角。
这一点朱砂,似乎在提醒着唐久这个少年的身份,也督促着唐久不要辜负了和纪容修曾经的约定。
“疼吗?”唐久轻轻的问了一声。
少年眨了眨眼睛,随即脸上就扬起了近乎明媚的笑容:“不疼的,姐姐,我已经习惯了。”
他甚至如同小犬一样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唐久伸过来的手。下垂的眼角天生就带着深情,显得天真又无辜。
唐久很快收回了手。
她只是神识无法外放,才只能靠着触摸去确认纪容修的神识。如今已经确定,就没有再抚摸少年人的必要。
少年并没有因为唐久躲避的动作而失望,他依旧是笑盈盈的看着唐久。
只是眼下他的这般境地,让这个笑显得莫名有些违和。
唐久站起了身:“我与你先祖有旧,受人之托,如今要带你走。”
“好的呢。”少年的声音柔软,还带着上翘的尾音,显得非常乖巧。
只是,在唐久走之前,她还需要处理一件事情。
那个黄袍老道如果不解决,保不准就会有下一个少年。唐久站直了身体,转而手持着木剑,向着地上翻滚的老道走去。
被暂时搁在一旁的少年垂下了眼,掩去了眼底的万千波澜。他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乍一看去仿佛非常满足。
可是凝神细看,却总有几分触目惊心的意味。
“上清界与下这界相隔壁垒。这不是桎梏,而是保护。你逆天而行,从上千界窃取灵气,却不知上清界的灵气到下尘界必定变异,会害人性命的。”
假以时日,那些灵力会吸收下尘界沾染过这些灵气之人的生命力。而且沾染灵力之人到达了一定数量之后,便会在人间引起瘟疫。
至于这个“一定数量“……唐久粗略扫了一眼,发觉在场的几位已经足矣。
唐久双手结印。她身上站着的江笛与手腕上的玉城开始迅速吸收那个老道从上清界之中窃取下来的灵力。
唐久正在封印那一道由纪家血脉打通的时空壁垒。
那些人间的皇亲国戚与君王听到了唐久的话,已经吓得一哆嗦。如今看见江笛和玉城,虽然这两只小小的伏在唐久身上丝毫不显眼,但是他们吸收灵力的时候,空中猛的浮现出了一道龙凤相缠的虚影。
这样的神迹,让缩成一团的皇帝猛地瞪大了眼睛。若非是那高台高耸,此刻这个皇帝恐怕已经要向唐久扑过来。
“嗷!阿九,那边是什么东西!”
江笛注意到了那个人想要过来攀扯她家主人的模样,非常不满的冲着皇帝的方向喷出了一个小小的火球。
核桃大小的火球落在了皇帝的头顶,并没有灼伤人的皮肉,只是烧出了他后脑勺上的小小的一片秃顶。
高台下的人顿时乱作了一团,手忙脚乱地开始扑火。
期间又有几个人不慎扯掉了这个皇帝的几缕头发,让皇帝的叫声越发凄惨了起来。
看着比自己预想要大了足有两圈的皇帝头顶的秃秃的头皮,江笛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啾啾”了两声,把自己伪装成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麻雀。
看着平时威武的皇帝丑态百出,阵法中心的少年微微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不屑再看。
唐久很快修补好了空间的裂缝,转头便看见那个老道被吸去了身上所有的灵力,整个人也萎顿在地的样子。
唐久的拂世金瞳运转,一眼就看穿了这个作孽的老道士的命运。
就是她不出手,恐怕这老道也没有几年好活。于是她跨过这老道。转而向阵眼中的少年走去。
“姐姐,你不为民除害吗?”少年虽然不能动弹,可是却以眼神示意那个老道的方向。
唐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少年目光澄澈,带着几分天真的向唐久发问。
唐久的脚步顿住,她把江笛捞进手心揉了揉,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老身今年八干七百岁,年长你太多岁月,你唤我一声‘老祖’便是。”
“好的,老祖。”少年乖巧应声。
他虽然周身狼狈,可是却还挣扎着冲着唐久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