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有些神色萎顿、面色苍白的皇帝,顷刻之间又焕发出了活力。
“神迹啊!这是神迹啊!朕乃真龙天子,得上神庇佑!”皇帝感激涕零的冲着国师方向跪拜。
而后,那跪在高台下的一群人就陷入了一场魔魇之一般的狂欢之中。
当然,那个国师分给他们的灵力只是一星半点,更多的灵力则被他吸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也不知道这样的“祭祀”进行了多少次,这个国师在灵力稀薄的下尘界,居然也隐隐有了金丹修为。
唐久分明看见,在这些人专注着吸收能力的时候,那阵眼之中的木像身上忽然布满了细碎的裂纹。而在裂纹之下,则露出了人类一般的皮肉。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那些皮肉便鲜血淋漓。
有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玉石人像的眼眶滑落,可惜却无人在意。
看到这里,唐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个玉雕根本就不是雕塑,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唐久眉心之间的朱砂痣翻滚而起,脱离了她的眉心,飞上了那个高台,然后坠入到这尊石像一般的少年的眼角。
少年眼角一颗朱砂红痣摇摇欲坠,就要仿佛他真的滚出的一颗眼泪。
唐久知道,这是纪容修给她的最后指引了。
眼下这个被镇压在阵法之中的少年,就是纪容修在人下尘界留下的血脉。
“去救救他吧,他每一天过得都很辛苦。”
一直到这一刻,唐久才明白纪容修所说的“辛苦”,到底是为了哪般?
她扫了一眼台上的阵法,很快就明白,那是有人以少女的鲜血与少年的躯体为祭,目的是打开上清界和下尘界之间的壁垒。
之所以纪容修的后人能够成为阵眼,是因为纪容修本就是上清界中人,而且天资卓绝,已然飞升。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有血脉在低等的世界之中,血脉的力量就会无形之中冲击着时空的壁垒。
越是先祖修为厉害,天资卓绝的人,对时空之中的壁垒产生的冲击就越大。眼下纪家的血脉虽然在下尘界,可是破碎虚空也并非是全然不可能的事。
只是这样的阵法是逆天而行,上天不会平白赠下馈赠。自然是要有人承担其中的后果。
少年那僵硬宛若玉石一般的身躯,和冲击时空壁垒的时候身上裂开的血口就是最好的证据,也是他每时每刻不要付出的代价。
身体一遍一遍的碎裂,然后又重新聚拢开。到底怎样心性的孩子才能忍受这样的折磨?
也怪不得纪容修说那孩子过得很苦了。
唐久知道,自己根本不必再问纪容修的后人不愿意跟她走,因为今天无论纪容修的后人愿意还是不愿意,唐久总是要将人带走的。
朝霞剑需要用唐久的灵力催动,进入下尘界之后就被封印在了唐久的手腕肌肤上。
而这一次,因为感知到了主人的愤怒,唐九手腕上的星月标记只是轻微的闪亮了一下,而后竟然凌空凝出一道长剑虚影。
“就这么多了,凑合用吧。”朝暮的声音在唐久的耳畔响起,却并不见朝暮的人影。
也是,朝暮现在连本体都凝结不出,还说什么显露剑灵,就不要太为难剑了好吧。
幸好朝霞有平时储存一些灵力的习惯,不然这一会儿恐怕还真的要让他们的归棠老祖陷入无物可用的境地。
一日朝暮剑在手,唐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
“走了,干活去,干活去。”江离已经按捺不住欢快地扑腾着小翅膀。
龙凤乃是洪荒遗血,对世间的清气浊气感知最为明显。唐久都能发觉这里有怨灵,对于江笛和玉玉城来说,这里更是怨气冲天。
上古灵兽,见恶必诛。江笛和玉城早就按捺不住。
打架是不用讲究什么基本法的,唐久可并不喜欢在打架之前放出什么豪言壮语。她只是握紧了手中虚影一般的朝暮剑,转而乘风向上,一瞬之间就落到了阵法中间的少年身旁。
“什么人?抓刺客!”
“国师,救命啊啊啊!!!”
沉浸在吸食灵气后的飘飘然状态之中的皇宫中人被惊醒,全都慌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