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诤结束了一下午的典牧广告拍摄,独自回家收拾行李。为了能赶上拍摄,机票订的依然是早班航机。
“老板,一路顺风。”雯雯站在安检口冲着秦诤挥了挥手,礼貌性地说道,“我们会想你的。”
秦诤戴着口罩,压低了帽檐:“得了吧,你估计巴不得我在节目组再待上十天半个月,然后带薪休假。”
雯雯脸上的笑容不改:“怎么会呢。”就算是真的也打死不认。
早班的航机好像格外令人发困,飞机刚起飞没多久,秦诤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几千米的高空上,秦诤做了个梦。
梦里尽是迷雾,他一边拨雾,一边往前摸索着。一脚深、一脚浅,像是趟在水里似的,四周黑黢黢一片,什么都看不分明。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前走,他只是隐约记得他在找一个人,没有容貌,也没有名字,宛如一团灰蒙蒙的云。他走着走着,眼前的雾气越发重了起来,浓白色的雾气逐渐变得黏稠了起来。
秦诤站在水里,四周大雾弥漫。
他选了一个方向,继续向前,沉默而坚定地走着,像是风尘仆仆而来的朝圣者。他向前走、向前走……直到雾气开始流动,他终于在流动的浓雾里抓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的手腕上戴了一根红绳,红绳的另一头不知为何却绕在了他的手腕上。他喊着、叫着,可是那个人总不回头看他,秦诤一时急了,作势要把红绳从自己的手腕上拆开,结果他刚要动手,就被浓雾里伸出来的一双手狠狠扣住了。
那个人身上的灰雾骤然散去,露出了一张他熟悉至极的脸——
“隋……”
就在要说出他名字的时候,秦诤忽然猛地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盯着机舱的天花板,半天没缓过神来。
他明明记得自己做了个没头没尾的梦,但因为醒得太突然而只记住了零星的碎片。
秦诤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扭头看向了云海翻涌的窗外,现在距离云川国际机场降落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秦诤要了一杯温水润了润嗓子,然后静静地等待降落。
*
就在秦诤还在往拍摄地赶来的时候,小院子里也开始了一天的新生活。
因为前一天在屋外吹了大半夜的冷风,隋尧山刚一起床就察觉到了嗓子的不对劲。
“咳咳、咳……”
隋尧山捏了捏喉咙,嗓子哑得厉害,像是发炎了,吞咽都变得困难了起来,稍稍压迫一下喉咙就肿痛难耐,连带着早饭都只吃了一碗粥和几片菜叶子。
蒋浓川见了不禁讶异:“小隋,你多吃点菜。”
隋尧山摆了摆手,低声解释道:“嗓子感冒发炎,不舒服,谢谢蒋老师。”
“怎么突然感冒了?”蒋浓川思索了片刻,“我这里好像有阿莫西林,一会儿找我拿就行,对了你阿莫西林过敏吗?”
隋尧山摇了摇头:“谢谢蒋老师。”
【啊……山山怎么嗓子哑了?是不是晚上着凉了?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药呀!】
【虽然知道不该,但是还是好想说……隋尧山声音沙沙的好性感】
【话说秦诤怎么不在?还没回来吗?他到底参不参加了?】
【狗勾:今天也是独守空房的一天,叹气.jpg】
隋尧山勉强吃了个七分饱,就放下了碗,从蒋浓川那里拿了点消炎药后,转身回了房间。
房间窗边的桌子上摊着几张白纸,还有一黑一红两支笔。纸上被随手画了几道五线谱,被写上一组又一组的红色音符。另一张纸上写了几句不成套的歌词,东一句、西一句,像是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机械娃娃。
窗上挂的白色纱帘被风吹起,露出了桌角放着的一束辛夷花,那是秦诤走之前刚换的。紫红色的辛夷花亭亭而立,在桌角安静地燃烧着。
隋尧山坐到桌边,拿起昨天晚上临时画的谱写的词,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重新拿起笔,划掉了最后一行太过挣扎的调子,补了一句新的词上去。
“至少还留有余地,至少我还未曾老去
至少天底下仍有人爱你,至少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