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爵自己把那些止血的草药嚼碎了,然后就看见顾央央稍微犹豫了一下,接着就从他自己的衣摆上撕了一块长布条下来,看样子是准备帮他包扎。
先不说她一个柔弱女子是怎样用一种封爵很少见的暴力手法撕布条的,可是一般不应该撕自己身上的么?为什么撕他的衣服?
封爵心中再次肯定了一件事,那便是顾央央一定是很嫌弃他的。
她将那块长长的布条折好,凑到封爵嘴边,淡淡道:“陛下把草药吐出来吧。”
那样漫不经心的表情,封爵再次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胸口怒气上涌,眼前暗了暗,似乎伤口又开始流血,但他已经不知道是不是被顾央央气的还是伤势过重所致。
差一点一口将这苦涩的草药吞下,封爵勉强平息了心中的情绪,将嚼碎的草药吐在顾央央手中的布条上。
果不其然,便见顾央央的眉头略微皱了皱,嫌弃的神色越发明显起来。
“你······”
封爵突然觉得自己生气到不想与她说话。
但他的心绪没有影响到顾央央半分,她只是面色淡然的先将有草药的布条放在一旁,然后伸手来解封爵的衣服。
一边动手一边随口道:“请陛下将手臂抬起来,方便臣女给你脱衣服。”
封爵没有动,他脸色有些发红,但那绝对不是什么害羞的情绪,只见他瞪着顾央央,冷漠道:“男女授受不亲······”
“陛下可以放心。”
顾央央冷漠着脸打断了他的话。
“我对陛下没有丝毫非分之想。”
但封爵的脸色更红了,他非但没有抬起手臂,反而瞪着顾央央的目光更加冷漠,甚至开口道:“你这女人怎么如此不知羞耻······”
“闭嘴。”
顾央央皱着眉头,直接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话语。
“陛下是自己主动配合臣女,还是想让臣女强迫你?”
“你······”
封爵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普天之下,第一次有人对他如此不敬,但此刻他身受重伤,竟是无反抗之力,这对于一向强势霸道惯了的封爵而言,无疑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即便是千古一帝,英明霸主,也总有落难的那一天,这句话用在此时的封爵身上再合适不过。
但顾央央并不想跟他废话,她本来就厌烦那种性格霸道还喜欢喋喋不休的人,此时的封爵正好是如此,若不是不能让他死掉,她此刻都想转身离开了。
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废话,顾央央直接动手,把他的上衣扒了下来,露出右胸上狰狞的伤口。
失血过多的封爵此刻全身无力,连反抗都无法做到,只能眼看着她一点点扒下自己的衣服,心中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犹如被凌辱般的羞耻感,他又气又急,险些把自己弄晕过去。
但顾央央并不在乎他怎样想,她抬起袖子,将他伤口旁的血液微微擦拭了一下,好在血液虽然还有些渗出,但已经开始有些凝固了,封爵脸色苍白,但顾央央想,他目前暂时应该还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在乎封爵心中怎么想,像他这般性格的人,你越顺从,他便越不屑一顾,反倒是将他气了个半死,他反而记住了顾央央。
于是顾央央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拿过带着草药的布条,小心翼翼的将草药敷在他伤口位置,然后将手中布条附在其上,很是小心的从他腋窝穿过,在封爵胸上绕了几圈,又仔细的固定好。
起码能让他的伤口愈合的快一些,不再流血。
封爵起先心中的郁气不得抒发,直觉顾央央冒犯了他,又敢如此对他,但后来随着她的动作,他心中的那股怨气反倒是慢慢的消散了。
顾央央看似漫不经心,对他的态度也很差,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却很小心,甚至当她靠近封爵,将那一圈长长的布条从他腋窝绕过,又在背后交叉回来之时,隔得很近,他隐隐闻到了顾央央身上的淡淡冷香,虽然此处血腥味弥漫,可那种淡淡的香味,不知为何,封爵却觉得自己感觉闻得很清楚。
他微微一愣,看着她的头顶,顺着视线而下,是光洁白皙的额头,和她专注认真的目光,封爵心中生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却突然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去。
这是阿启喜欢的女子。
封爵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他贵为九五之尊,天下间想要的东西只要开口,便没有得不到的,但这一次心中突然生起的隐约想法,封爵将它压下了。
因为不能。
阿启喜欢的女子,他不能沾染。
之前的愤慨似乎在一瞬间就沉入了心底,封爵也没有再反抗顾央央的动作,只是安静的任她为自己包扎完,不发一言。
顾央央仿佛没有感觉到他突然发生的沉默,她只是仔细的为他包扎好伤口,然后便坐到一旁,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本就是性子冷淡的人,除了她喜欢的封启,其余之人,哪怕是皇帝她也没有什么交谈的兴趣。
一时之间,气氛却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有些不知原因的压抑感。
洞中不知时间,但渗透进来光线越发暗淡,顾央央猜测应该快到傍晚了,她原本找到封爵之时,也已是午后。
顾央央身上没有带火折子,虽然也可以问系统要,但她对于黑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恐惧感,甚至可以说是无所谓,所以她沉默的抱着膝坐在一边,直至洞中完全的黑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