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们挡路?”
小男孩眼珠滴溜溜地转,心虚又嘴硬:“那么多宽敞的地方不去,非要站在这里。”
梁夙年挑眉:“合着还成我们的不对了?”
小男孩冲他吐了下舌头转身就想跑,被梁夙年轻而易举扣住脑壳顶:“没道歉就想跑,你们老师是这么教你的?”
“你放开我!我们老师还教不能以大欺小呢!”
“哦,那是你老师教你的,又不是教我的,关我什么事?”
梁夙年仗着身高优势将他的挣扎轻易压制,悠悠道:“道歉,不道歉不许走。”
周围好些年轻人盯着看热闹,小男孩挣脱不开又爱面子,见把要告家长告老师的狠话都放了一遍也不起作用,眼眶很快红了。
最后是眼泪鼻涕一起流,边嚎边被梁夙年扭头转向谢嘉然说对不起。
谢嘉然:“......”
深知不畏惧小孩儿耍赖掉眼泪的成年人太少见,加上见惯了家里对路尚偏袒的宠爱,梁夙年又一次凭实力刷新了他对他的认知。
厉害。
梁夙年满意了,松开手扯起嘴角还想说点儿什么,小男孩的奶奶终于匆匆赶来了。
把人拉进怀里心肝宝贝命根子地哄,看向梁夙年和谢嘉然时,表情立马变得凶神恶煞。
“现在大学生就这素质?跟个小孩子计较还把人弄哭,那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吧?!”
梁夙年:“差点把人撞进池子也不道歉的孙子您还这么护着,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您这么多年都活狗肚子里去了?”
不愧为当代一流讲礼貌的名牌大学生小梁同学,到这时候还不忘谦逊地使用敬称。
老太太气得要命:“你这是对长辈说话的态度?我孙子这么小,你们都大了他一轮,这么以大欺小要脸不要脸?”
家长吵架可比自己被欺负动静大多了。
小男孩也知道自己理亏怕丢脸,一边抽抽一边死命拉着奶奶的衣角想让她快走,却被误会了意思。
“哎哟好好好,宝宝不委屈了啊不委屈,奶奶一定让他们给你道歉,不哭了啊乖宝。”
“道什么歉啊奶奶。”
梁夙年同样以保护的姿态站在谢嘉然前面,闻言掀起嘴角意味嘲讽地笑了笑:“怎么你家宝宝会委屈,我家的就不会了?”
“哎你这兔崽——”
“快走了奶奶!呜呜快走了!”小男孩忍无可忍拖着老太太手往外拽:“快回去了!”
老太太心火未平还想叨叨,周围吃了全程瓜的年轻人开始哄笑着帮腔:
“奶奶,大庭广众的别倚老卖老不讲理啊。”
“你孙子做错事道歉理所应当,别人凭什么还给你孙子道歉?”
“可不是,奶奶,别当老年人素质凹槽的典型啊。”
“这不已经是了吗哈哈哈哈”
“现在的老年人哟,啧啧啧,害怕......”
老太太寡不敌众臊得没脸,咕咕哝哝嘀咕了好些,终于被孙子哭闹着强行拉走了。
周围人群也跟着散了。
梁夙年转身将那根竹签从水池里捞起来扔进一旁垃圾桶,想了想,转头对谢嘉然说:“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谢嘉然看着他转身再次走向小摊,回来时,手上理所当然多了一个粉色猫咪头的棉花糖。
“来吧,给你买了个新的。”
谢嘉然抬手接过,盯着猫咪蓬松完整的耳朵看了一会儿,抬头望进他的眼睛,声音很轻:“为什么?”
为什么要跑这么远来我家接他?
为什么要带他来广场?
为什么要一点小事也要这么护着他?
还有,为什么要给他买小孩子才会喜欢的棉花糖?
想问的太多,浓缩的三个字又太简练,他本以为梁夙年会不懂他的意思,却被对方熟练又摸了回脑袋。
“因为我在哄你啊。”他笑着说。
这下不懂的反倒成了谢嘉然:“什么?”
“不是心情不好么。”梁夙年说:“上午给我打电话那会儿,你声音听起来快哭了。”
......有吗?
谢嘉然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的语气,默然半晌,坚定而嘴硬地反驳:“我没有要哭,是你听错了。”
“哦,那应该就是我听错了。”
梁夙年犟都没犟一句,从善如流地顺着好面子小同学的意思改了口:“那就是哄你被小屁孩儿撞,还被他奶奶凶。”
他将掌心压在他发顶,略弯下腰与他平视,眼底盛笑,将方才老太太的原话搬过来现学现卖:
“宝宝,不委屈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