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太太亲自把这两人送出了公馆。折身回来后对白雄起道:“伯言,我觉得鹴华少爷和咱们家妹妹倒是很相配的。”
白太太因秀珠喜欢燕西,也曾为两人独处创造机会。但是却是不曾和白雄起说出这样的话的。
白雄起道:“你觉得金四好?”
白太太道:“鹴华少爷和老爷像,有担当。要是秀珠和他一起,大体是不会吃苦的。但燕西少爷却是凭借父祖之势,游戏人间。日后若是到了总理驾鹤仙去的那一天,金家定会分家。而那时,燕西作为一家之主,如何能够支撑起来他们的小家?”
白雄起点燃了一根雪茄,吸了一口后随意地道:“你说的很是,当初若不是想着秀珠实在是太过喜欢燕西的缘故。我是不会让秀珠和燕西往来的。他们两个人不合适。秀珠绝不是忍气吞声的女子,而燕西也没那个本事让秀珠低眉敛目。”
白秀珠出去后上了金鹴华的车,上车后她才发现车上没有司机。
金鹴华笑道:“我载你,今天就我们两个人。”
白秀珠一下子觉得脸上有些烫,然后坐到了副驾驶上。她看着窗外,好像这样就能降温一样。
金鹴华不去戳穿她,也不问她到底考虑的怎么样了。他看着白秀珠现在这样鲜活,反而觉得新鲜有趣。因此只是缓缓地开着车,体贴地保持沉默。
没过多大会儿,白秀珠感受到车停了下来。她回头看金鹴华,只听他道:“戏园子到了。”
这座戏园子叫做“流雪”,是楚盛记的老板开的。今日唱戏的是有名的戏班子“长庆班”,长庆班的大青衣是白秀珠最喜欢的戏子——这还是三嫂玉芬告诉他的。
金鹴华为白秀珠打开车门,道:“下车吧,白小姐。”
白秀珠下车,手里却拿着两顶帽子。一顶是自己的,另一顶却是金鹴华的。
金鹴华刚刚下车,把帽子落在了车上。白秀珠刚要递给他,却见金鹴华俯身靠近了她——这显然是要自己给他戴上的意思了。
金鹴华个子高,白秀珠踮着脚才勉强够到,为他戴上了帽子。
白秀珠为他戴好后,金鹴华起身抬头,对白秀珠笑道:“谢谢秀珠。”
他的语调总是严肃的,现在却露出了一丝温柔。正是这种严肃里的温柔,才更让人心动。
他的笑也很好看,让白秀珠想到了冰湖碎裂成歌,洁白花朵初绽。
白秀珠心里跳得很快,她略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眼,然后道:“四爷,快点。我们快点进去,不是要听戏吗?不要误了时辰。”
金鹴华见白秀珠好像是在躲他一般地往里走,不禁失笑。他又不想真的把小姑娘给气急了,因此大步走过去,没走几步就追到了人。
金鹴华抓住了白秀珠的肩膀,然后笑道:“秀珠妹妹,你怎么这么着急地往里走?你知道我订的包厢在哪儿吗?”
白秀珠这时才想起来这一点,不禁有些脸红,又有一点气闷。
但金鹴华在她眼里,从一开始就是和她哥哥雄起一般严肃。她是有点一点不敢,也不想在对方面前耍小姐脾气的。
小姑娘的心思怎么瞒得过金鹴华这样的人精?他笑着哄她:“我让青竹买了铜陵记的坚果和蜜饯,不知道那种好吃。白小姐对此一定十分有研究,快和我一起过来看看哪种适合老人家吃。我到时候买上一些送给我娘。”
白秀珠一听到他提起金太太,果然没那么窘迫了。她俏皮地道:“那我就答应金先生的请求啦。”然后又补充道:“看在金太太的面子上。”
金鹴华也不驳她,直接握了她的手上了楼。
女孩子的手又小又软,金鹴华能把白秀珠的整只手包起来。
白秀珠只觉得金鹴华的手温暖而又修长。奇异的地方在于自己不但不想挣开金鹴华的手,反而觉得被他握着很是安心。
流雪园的园主早就得知金鹴华要来的消息。金家的四爷,坐拥无数的产业。这样的大人物是他要讨好的,更何况京郊的电厂已经开始建造了,有的是他要求着这位的地方。
因此流雪园园主早早地就等着金鹴华来。但是当他见到那个素来容色冷淡的金四爷牵着一个娇美的姑娘,眼角眉梢都露出了暖意的时候。还是暗自心惊。
这是谁家小姐,有这么大的本事?化百炼钢为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