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眼圈却是红的惊人。刘秀便想起自己的阿母来。心头也是一痛:“邓禹,叫人将那醉鬼快扶下去,好好招待着。别误了本将军的良辰。”
邓禹应诺一声,当下那自己站出来请命的大汉便狞笑着过去,一把拎起那醉鬼,扯了下去好好‘招待’了。
乐声起,这一行人方又走了起来。
只是刚刚耽误了些时候,故再不复刚刚那般悠闲,竟都加紧赶起路来。
郭主将郭况叫到一边,严加看着,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合场合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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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
郭圣通坐在床上,看着那燃着的红烛。
前殿的喧哗声仍是为止,她看向铜镜中的自己,脸上是胭脂也遮不住的苍白。
她的手有些颤抖,事到临头,她发现自己仍是有些紧张的。
理智告诉自己,必须要这样做,可身体,却是害怕的。
“小姐,”素女带了几个小丫头走了过来,“前殿快结束了。”
郭圣通抬头:“这么快?”
素女有些不懂:“小姐,我还以为你等着急了,难道是没有吗?”
这丫头,还是这般不会说话,真是和况儿有得一拼。
郭圣通在这一刻,突然觉得,之前想着将素女带身边,待阿江她们几个长成一些在放她出去的计划,却是非要提前不可了。
‘若是能早些重生该多好,至少,身边也有一两个可用之人啊。’郭圣通想着。
而此时的郭主,借故告辞后,看着面前仍是一副‘我做的很对’模样的郭况,也是一声长叹:“阿母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失败。竟把你教成了这等模样。你准备下,七日之后,便同阿郑动身吧。”
“阿母!”郭况吃了一惊,“真要我走啊。”
“我几时说的话不算数过?”郭主道。
“可是……”郭况觉得在这乱世中,他拿着一百金,用三年时间将银子挣出三万金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你下去吧,”郭主道,“阿母困了。”
郭况心头还欲为自己多说几句好话,此时听闻郭主说累,只得咬咬唇:“阿母好生休息,儿子下去了。”
郭主应了一声,便听脚步渐离,复又听门响,想必郭况已走。
“通儿身边也没有个好用的婢子,青女倒是不错,可惜年初的时候许人了。素女是个忠心的,只是这性子却是同况儿一般不知轻重。之前以为通儿能平淡喜乐一世,又忙于庶务,思来想去,我真不是个合格的阿母。在这乱世中,什么都在变。怎么能以为如此轻易,便能喜乐一世呢?”
昌郎,今日我们的女儿出嫁了。郎君不是什么良配。只是在这乱世中,哪里还有什么良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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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燃至近半。
便有脚步声踉跄而至。
门吱呀一声开了,便见邓禹搀扶着醉醺醺的刘秀过来:“夫人,将军醉了。”
郭圣通慌忙起身:“多谢邓将军。”
邓禹便松手,见她在婢子的帮助下,艰难将刘秀扶至榻上。
“末将告辞。”邓禹道。
郭圣通做出一副着急的模样,只连声道:“多谢邓将军了,素女,素女,快打热水来,拿干净的帕子来。快叫人做醒酒汤来。”
于是,井井有条的喜房瞬时便乱作一团。
郭圣通起身。正想去为刘秀脱靴时,便偶见他眼球滚动。这一下,郭圣通心头便更有底了。
接下来,她便更加努力的表现她对刘秀如何如何好。不仅亲手为他脱靴,还为他擦拭脸和脚,喂他醒酒汤。最后还屏退众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为他更衣。
然后和衣上床,轻轻卧在他的一侧。
灯花无人剪,于是便发出轻微的迸裂声来。
刘秀缓缓睁开眼,看着身侧小小的身体,脸上露出笑容来:“原本我还不完全信,如今看来,你倒是真的爱慕极了我。虽然擦的我脸生疼,但也证明了这的确是你第一次伺候人。是了,是我多想了。你不过才十四岁,哪里有什么心机。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他说罢,用手抚摸着她光滑腻手的脸庞,将她抱入怀中,然后睡去。
郭圣通等了很久,终于听到了他变得平滑的呼吸声。
她睁开眼,看向那两根红烛,东侧的那一根,明显比西侧燃的更快些。
她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讽刺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