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已经二十有七,也曾是这揽月阁的解语花,一手琵琶绝技,一颗玲珑心,虽非头牌,也是数二的角儿,可年岁渐长,恩客就渐少了。本来就为这事心焦不已,她倒好,刀子专挑痛处捅,字字诛心。
珍珠气不过,原本是这娇杏无理,她却泼皮无赖不认账不说,还把过错推到珍珠年岁已大上边。珍珠气的头昏脑胀,就想让她赶紧出门,好清静一会。想着就动手推起娇杏来。
娇杏不甘示弱,也推搡回去,这一来一往中,忽的一巴掌就过来了。
珍珠反应不及,愣是头都没偏一下,接下了她这巴掌。一时间皙白的脸颊上浮出几道血印,半边脸都木了。
“你打我?!”珍珠反应过来想扑上前,跟她撕扯。被春三娘一把推开,摔在地上。春三娘骂道:“好了,够了,吵够了没有。这是揽月阁,不是那乡野之地,不要在这里推拉撕扯,再说了我面前哪里轮得到你嚣张?我平时苛待了你?龟公鸨母的怎么样的营生?当着我的面你也敢说。”
趴在地上的珍珠无言以对,知道眼下形势,春三娘是偏袒娇杏的。胳膊拧不过大腿,何苦招来更多的皮肉之苦。
“娇杏回你房装扮一番去赴宴罢,把香痕叫去一同赴宴就好。”三娘吩咐了娇杏。
“是,三娘。”娇杏转身要走,想着气不过,又回身朝趴在地上的珍珠啐了一口,这才出门。
春三娘甩了甩帕子又道:“采莲,扶起你主子,去我房里拿了金疮药和玉容膏过来给你主子敷上,先上金疮药,三天后换玉容膏,玉容膏一天两次,将养个三五日便会好的。”
又对珍珠说道:“尽早把伤养好了,坏了脸就卖你到娼馆,接那下三滥的走夫贩卒。”说罢扭腰走出去。
珍珠坐到镜前一看,难怪要金疮药和玉容膏,想是娇杏手上的戒子,她脸被划拉了三道细长的血口,也不知道伤口深不深,只知道血污了近半张脸。刚才并未察觉到,现在回神过来,脸上才火辣辣的疼起来。
珍珠心下一凉,倒吸一口冷气,这下手如此狠戾,是要毁了我的容貌?我只当娇杏猖狂,自己在这洛阳城,虽不是数一数二,却也是小有名气的角儿。寻常拌嘴动手在这青楼里也是常有的事,损毁容貌却是从来没有的。眼下春三娘却不管不顾,反倒袒护起恶人。这巴掌是早已算计好了的?珍珠又看了看端水盆进来的采莲,心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