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认错，愿意替陛下死！”

李茂贞脸色阴沉的看着杜让能。

“本来打算直接杀死昭宗。”

“但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动你这个宰相来替他而死。”

“罢了，一个宰相也够了。”

“不枉我如此兴师动众的前往长安！”

三日后。

李茂贞的大军终于撤离长安。

而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马上就要死亡的杜让能却被李茂贞留了下来。

杜让能浑身都是脏污的血渍。

脊梁似乎断裂，只能佝偻着腰，连站立都是奢望！

一只眼睛只剩下一个黑窟窿。

连眼珠都没了。

另一只眼睛紧闭。

昭宗看着替自己而死的宰相杜让能，感动的痛哭流涕。

“大唐能有如此忠心耿耿之臣！”

“何谈解决不了藩镇割据的问题？”

“爱卿，朕之前是误会你了！”

“朕向你道歉！”

杜让能眼睛慢慢的睁开。

昭宗看到杜让能的眼睛睁开，激动的问道：

“爱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浑身是伤的杜让能，颤颤巍巍的脱下自己的官服。

然后将官服整整齐齐的叠放好。

杜让能对着长安城的方向。

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穿了几十年的官服，这么一脱下来，还挺不适应的！”

昭宗附和的笑了一声。

杜让能的神色逐渐严肃。

原本因为刑罚而不得不佝偻的身形，也慢慢的挺拔了起来。

“嘎吱。”

似乎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但杜让能似乎没有听到，忍着剧烈的痛苦，继续挺直脊梁！

杜让能这次选择背对着长安城。

背对着昭宗，身体颤抖的说道：

“我杜让能为官半生，官至宰相！”

“现在我要死了！”

“人终有一死。”

“死有什么可怕的？”

“但皇帝懦弱，不敢去死。”

“我作为臣子只能，义无反顾的去代替！”

“但是——”

“在我的心里。”

“我不是为了皇帝而死。”

“我也不是为了这个残破的国家而死！”

“我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死！”

“这天下百姓，我如果不救，那就没人救了啊！”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

杜让能的声音已经带有一丝哭腔和悲鸣。

慢慢的。

杜让能身体的颤抖停止了。

声音也消失了。

生机，其实早就断绝了。

只停止脊梁说这么多话。

也只不过是靠着胸腔的一口气撑到现在而已！

昭宗看着杜让能，气的浑身发抖。

原本的感动全部消失。

当然，杜让能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昭宗的感动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