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是看着冰块里冰封的那个自己。

“以意识形态看到自己的身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民族之心似乎很好奇的问道。

张牧风想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说道，

“就像看到那些我亲手埋葬的士兵。”

因为民族之心的缘故，在冰封的五十年里，他的意识虽然一直都有微弱的知觉，但是时间过的太久了，他已经不太习惯开口说话。

“哈，好有趣的比喻。”

“在最后的那场战斗中，你的身体遭受了八处致命伤，左臂跟右腿骨折，尤其是你在最后拉响那个炸药包的时候，剧烈的冲击让你的部分内脏破裂了。”

民族之心像是全程看到了当初那最后一战一样，对他的伤势了如指掌。

张牧风看了一会自己身体上遍布的伤痕，也想起了那最后一场惨烈至极的战斗。

“那敌人呢？”

“你最后扔出去的炸药包，造成了巨大的雪崩，雪崩埋葬了五百三十六名敌军。”

张牧风愣愣出神，脸上终于泛起一丝熟悉而狂傲的笑意。

“那就好，很值！”

他的目光开始打量起整个房间，看到了九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眼眶泛红的盯着他的身体。

“这九个老头是谁？有些眼熟.....”

他的意识身体缓缓来到了其中一个老人身边，从老人的脸上，他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而民族之心的声音也恰好响起。

“何天柱，独立团第三千两百二十三名战士，当初为你扛过枪。”

“李正刚，独立团第四千三百六十八名战士，十六岁参军，一直给你牵马！”

.....

随着民族之心的声音，张牧风脑海中的记忆渐渐复苏了，他想起了更多，

这一次不等民族之心开口，他已经接着笑道。

“这个是王天一，当初我给他起名叫狗蛋，做的野菜粥狗都不吃！”

“这个是李建国，二十一岁的时候被我带进独立团，一直不敢杀人。”

“他们......现在都老了啊！”

张牧风看着他们脸上的皱纹，已然是垂垂老矣，而他自己的面容，还是那个样子。

他还是他的团长，但是他带的兵已经老了。

民族之心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内心的情绪，解释道，

“这些都是最后一战时，你为独立团留下的火种，你一共撵走了二十八个人，现在就只剩下他们九人。”

“但是他们没有让你失望，他们带着独立团的血一直冲锋着，直到面前再没有一个敌人。那些已经牺牲了的，也全都是身先士卒的倒在战场上。甚至没有一个牺牲在医务室里。”

听到这些的张牧风眼中忽然露出了明亮的光，他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岁月。

“好！我带出来的兵，就该是这样！”

莫名的，他忍不住伸手在已然是为老人的何天柱肩膀上拍了一下，眼眶有些泛红的轻声道。

“小柱子，辛苦了！”

而此时，还在房间里的何天柱，忽然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肩膀，

同样也是莫名的，他的眼角流出了一丝泪。

“是你吗.....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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