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若照我说自然是不打最好!————要是真打起来嘛,这二当家的空有匹夫之勇,更何况这山上如今仅凭他一人之力才得以支撑到现在。杜大成自幼习武,武艺自然不错,又久在军营,惯于征战,听说这几年来着实打了不少胜仗。更何况大成这孩子为人仗义,又不贪财好功,手下将领多喜欢为他所用,能征善战的将领为数不少。若真论打嘛,这些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邱处机一边说一边轻轻摇着头。
“唉,邱道兄,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要说这山上的土匪,虽然在朝廷那儿是出了名的难治,可是这周边百姓却也和他们相处得不错。”李通玄说道,“我原以为百姓或者是害怕他们,可是现在通过这几天和他们打交道,觉得他们实在也不是什么坏人!”
“李道兄修行多年,自然看什么人都是好的。”邱处机笑道,继续说道,“其实我看他们也并非十恶不赦之徒,若有一线生机自然是要伸手来救的。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李通玄看邱处机说到这儿突然住口不言了,不由问道。
“哦,更何况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做道人的更不能见死不救。”邱处机刚说完这话,突然门外响起卞志和的声音:“丁先生您请!”然后见卞志和进来通报道:“李道长,师父,丁先生来了。”
李通玄看丁大力刚走了就又回来,有些诧异,问道:“丁先生,怎么去而又返啊?”
“我方才忘了和道长确定法事时间怎样缩短。”丁大力脸色比刚才缓和了一些,说道。原来刚才丁大力气得实在没法和李通玄再谈下去了,所以一转身走了,走出不远他才冷静了下来,觉得这事人家李通玄他们实在也是没有做错什么,刚开始就是胡一雄要这法事做的时间越长越好,现在情况变了,自己要变计划,这只不过刚要改动计划,自己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实在是不大符合以往自己在别人面前冷静沉着的形象。“可我这次怎么就这么容易乱了阵脚?”丁大力一面往回走一面心中暗想。
“哦,原来是这事。”李通玄说道,“现在大当家的有两场法事,他却是最为重视的,每天都亲自前来,所以我建议这个倒不必缩短的,就按原来的办。”
“也好。”丁大力想起李川勇如今的样子就有些心里发毛,想现在还是不惹他为好。
“然后就是二当家的和丁先生家的,您二位这个怎么办?”李通玄说道。
“就按原来定的时间就行。”丁大力说道,他想,看起来胡一雄的伤怎么也得再要几天时间,他家和自己家的法事怎么着也还是要讲些排场的,不然在兄弟们面前怎么有面子。这样一想他随口应道:“那其他兄弟们的就凑一起做吧。”
“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做事总是要听主家的。”李通玄说道。
丁大力想,这个我还需要另想说辞去安抚弟兄们一番,这个可以过几天再说。于是法事时间一下子就缩短到了七天。
把重要的事情说完,丁大力的心情放松下来。今天的法事是早就结束了,此时天近黄昏,这个房屋坐落在山坡上,坐**南,这时候阳光就正好斜斜地照进窗子,屋子里面暖洋洋的,给人一种悠闲的感觉。丁大力本来就是文人出身,之前也惯于吟风弄月,见景抒情,此时心随境转,就有了闲聊的心思。他看邱处机此时虽然是面对自己正襟危坐,不过在他肘边却正放着一本书,显然是之前在看的。
丁大力就带了攀谈的心问道:“请问邱道长在读什么书?”
“道德经。”邱处机说道。
“听说道长道行高深,自然是修道时间久了,怎么却还是在读这入门的书?”丁大力问道。
听丁大力这样问,邱处机轻轻一笑答道:“道德经内容博大精深,既适合初入道门者诵读,也适合久入道门之人阅读。各人在不同的年龄、不同的阶段阅读自然会有不同的理解与领悟。更何况我虽说入道日久,不过天性愚鲁,这本道德经却是一辈子都要去读的。”
“道长还真是谦虚!”丁大力听邱处机这样说,不免脸上一红,知道自己原来所听说的毕竟有误,为化解自己的尴尬,他转了转眼珠问道:“道长,你们道士常说修道、悟道,那究竟什么是道呢?”
听丁大力这样一问,邱处机点点头说道:“丁先生这个问题问得好!这也确实是道德经这本经书中首先提到的问题。道德经中自然有对‘道’最全面、最权威的解释,不过我想丁先生想必并不是想听书里的回答。”
“道长说得极是!”丁大力说道,“我虽然读书不多,但是在上山之前对道德经也有所听闻,偶尔也曾翻阅过一部分,不过书中所讲过于深奥,不怕您笑话,我至今仍是觉得不知所云!”
“原本这本书就不是仅让人短时翻阅的,丁先生没能了解书意自然也就在所难免。”邱处机说道,“关于道,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要想用几句话说明白实在困难!不过我想对于丁先生来讲,最紧要的了解当然是能够贴近个人生活,能够于日常行持有所助益才好。”
“道长所言不差。”丁大力看着邱处机,等着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