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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寻

尹志平独自骑着马向最右边的路口找去,夜色越来越浓,随着月亮慢慢从山顶升上来,山谷之间才渐渐有了一些亮色,山顶、路面上的积雪映出闪闪亮光,谷底山间的黑暗却仿佛深不见底,瓦蓝瓦蓝的天空之下,黑白对比分明,却都凝滞不动,无比寂静。尹志平一边打马向前一边四处张望,只见峭壁悬崖,山路两侧草丛低伏,树影摇摇,却哪里有赵九更的人影?所幸这一路之上山路平整,两侧俱是高耸的山石,没有向下倾斜的陡路,赵九更即便骑着惊马也还没有跌到山谷的危险,所以尹志平倒不大担心赵九更的安全问题,只是要多花费些时间来找到他。

赵九更这个人自然是话多了些,尹志平边走边想,不过卞师弟总也未免过于莽撞,此时你便容一容他又能怎样?平时在祖庵之中我们自然是十分清静,不过出得庵来总是要能够顺境安生才行。尹志平想起刚才卞志和刚才莽撞的样子,突然想起了杜大成年少的时候,这卞师弟和十几岁时的杜大成可算是颇为相似,如果自己再年轻几岁,说不定和卞师弟也会是要好的朋友。不过转念又想起两个人的命运,却又都是相同的凄惨,不由让人满是同情和怜惜。

尹志平兀自想着,却没有忘记四处张望寻找,想着尽快找到赵九更带回去好见师父。

夏志诚和张志素走的是中间的山路,刚开始道路极为平坦,两个人忍不住就催马急行,一路之上仔细寻找却并未见赵九更的人影。

“师兄,这赵大哥或许没有走这条路?”走了一段路之后,夏志诚不由放缓了马,有些犹豫地对张志素说道。夏志诚是个身材修长的小伙子,他比张志素年轻几岁,两人在身材、气质上却有着几分相似,只是夏志诚更显相貌清俊,说起话来底气十足。他此时说着话不由剑眉微皱,比平时多了些严肃。

张志素也把马放缓了,抬头看看越来越开阔的路面,“这可说不定,他的马惊了,跑得自然比我们快,就算是他走这条路的话肯定也已经跑远了。师弟且耐心,我们还得再往前找找才能确定。”张志素跟随邱处机修道日久,他原来身体虚弱,经过这段时间的修习保养,看上去健硕不少,原本聪慧的青年此时已经尤见沉稳,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什么时候都是不慌不忙的。

夏志诚听了就继续打马前行,不过他到底是年轻,走了一段路以后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不由再次催动着马匹快跑起来,直听得耳旁的风声呼呼,看张志素已经落在自己后面,就大声喊道:“师兄在后面慢行,我先到前面去看看!”

张志素看夏志诚急着向前,连忙说道:“师弟别急,天黑路滑,多加小心!”话虽出口,可是等他再看时夏志诚却已经跑得远了,张志素怕夏志诚出什么危险,只得连忙打马追了过去。两个人一路奔跑寻找却仍然未见赵九更的人影。

眼看着前面的山路又逐渐变窄,两个人只得放慢了马的速度,山壁陡峭,此时两个人仿佛置身于一个狭长的光线略显奇异的管道之中,月光在峭壁上斜斜地照下来,明明暗暗对比分明,月光亮处能看到枯草的摇动,瑟瑟的声音更显得山谷幽旷。突然不知道又从哪里传来一声凄厉的鸟叫,把夏志诚吓得不由微微一抖,手上把缰绳轻轻一松,回头看向张志素。

“师兄!”夏志诚叫道,看张志素走近了,他下意识地带马往张志素身边凑了凑,“有些冷呵!”

张志素看夏志诚的样子,知道这一向胆小的师弟现在是害怕了,不由心中暗笑,嘴上却说道:“想必是师弟穿得少了!”

“可不是,”夏志诚有些讪讪的,“跑出来得急,衣服都没有加一件!早知道要找这么长时间啊,我们总要加一件衣服才好!”

“一会儿找到赵大哥我们就回去!”张志素说道。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都纵马向前,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看到前面的路口突然开阔起来,是一个呈盆形的圆地,亮白的月光打在前面右侧的路面上,路上的树木山石清晰可见。两个人催动马匹继续向前,目光逐一巡视着路面,突然看到前面恍惚有个黑影在晃动。

“师兄你看!”夏志诚用手一指那黑影,“那是不是赵大哥?”

“过去看看!”张志素催马向前赶去,这时夏志诚也顾不得害怕了,赶紧催马跟在张志素身后一起向黑影奔去。

还没走近那黑影,两个人已经听到了“哎哟哎哟”的**声,张志素不由喊道:“前面是赵大哥吗?”

“哎哟,是谁?----哎哟,你们可来了!摔死我了!”那黑影应声答道,果然正是赵九更,“我那马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一路上只顾狂奔,我想着拉缰绳把它拢住,结果这混球一尥蹶子就把我摔这儿了!哎哟,哎哟,可摔死我了!”赵九更一边说着,一边仍然忍不住痛苦地**着。

张志素和夏志诚来到赵九更跟前连忙跳下马来,伸出手去把赵九更扶了起来。两个人扶着赵九更,赵九更刚要站直身体,不由又呲牙咧嘴地叫了一声:“哎哟,我的腿啊!”身体不由微一趔趄,原来是右腿受伤了。

张志素看赵九更神情狼狈,知道他是伤得不轻,不过此时他们出来得急,身上却也没有带药,只得安慰道:“赵大哥且先忍下,师父那儿有药,我们把你送回去,请师父给你调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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