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成平时在重阳会中,只有拿言语刺激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又受过这个气啊?一听这话当时就气得哇哇大叫着向尹和娃冲去,一记虎形拳直扑尹和娃的鼻梁,尹和娃见杜大成冲来,看起来却是在他意料之中,只见他轻身一闪,又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掌,用足了力气对着杜大成腰间一削,杜大成也不知道自己被击中了什么位置,只觉得腰间一麻,赶紧跳起双脚,想要向后窜去,没想到尹和娃动作更快,旋即抬起右脚,恰恰踢在杜大成的小腿之上,杜大成登时仰面摔倒在地。幸好这谷底草木茂盛,倒地之处有一层柔软的青草,他才没有受伤,只是摔倒在地让他觉得实在屈辱,不由更是气得哇哇大叫,猛地窜起身来,想要再次向尹和娃冲去。
邱处机原本在一旁观看,刚开始他只当这两个孩子斗嘴,好像在玩闹一般,因此也没有阻拦。后来看尹和娃如老叟戏顽童一般逗弄着杜大成,他也只是觉得好笑,虽然杜大成看上去威猛,气势汹汹,尹和娃势单力薄,看上去毫无防范之心,他却一点儿都不担心尹和娃会吃亏。因为之前他在磻溪之时,尹和娃来看自己经常会赶上自己练功夫,尹和娃也是孩子心性,刚开始只是胡乱跟着他比划,慢慢地居然就学得像了七八成,再到后来他却又不甘心只是自己练,就缠着和邱处机对决,几年的时间里两个人倒是比划过很多次。邱处机当时虽然让着他,却也惊异尹和娃学得极快,尤其是他行动灵活,更是把一套“灵猿掌法”学得十分精透,运用起来虽说力小不能伤人,不过护身却是没有问题。
邱处机原来只是在旁观看,及至看到尹和娃把杜大成摔倒在地,杜大成再站起来时已是脸色通红,发急的喊声中透着恼羞成怒,他一看这两个人未免斗得狠了,两个孩子伤了谁却都不好,就连忙伸出手去轻轻把杜大成一拦:“大成,他是你的小师弟,你怎么还和他认真起来了!”
“什么小师弟,我没有他这样的小师弟!”杜大成狂躁不已,仍然只是要窜向尹和娃去厮打一番,无奈被师叔牢牢抱住,只是狂躁地怒吼着,身体一挣一挣地徒然用力,却一点儿都不能向前。
“和娃,快来向师兄赔礼道歉!”邱处机看向尹和娃,劝解道。
“师兄?”尹和娃转着亮晶晶的眼睛往杜大成身上一溜,又定定地看向邱处机,问道:“如果我叫他师兄,那是不是师父就肯收我了?”
“这……”邱处机一时被问住了,在磻溪之时师兄并没有同意收尹和娃为弟子,自己此时仍然让尹和娃叫杜大成师兄,自己却又怎么能做得了师兄的主去?所以不由一愣,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
没想到杜大成却从尹和娃的话里听出了门道,就逮住这个机会出言嘲讽道:“哼,原来却连师父都还没有拜!也是,我全真门中都是为人磊落的正人君子,又怎么会收你这个只会些三脚猫功夫、又只会偷听别人学功夫的小毛孩?”他原本长于山野,平时言语就带些匪气,此时更是肆无忌惮地把平时打架骂人的本事使了出来,一意只是要出出心中的恶气!
“你!”尹和娃虽然机智灵活,无奈这拜师一事却也着实是他的痛处,此时被杜大成一提不由得着了恼,却顾不得再和杜大成耍什么心眼,只是气鼓鼓地看着杜大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什么看,再怎么看我也是马大道长的高徒!”杜大成一看这招奏效,更是洋洋自得地吹嘘起来:“做入门弟子和这一心想要拜师的人自然是大大的不同,每天里师父教我的那可都是全真派门中最上乘的功夫!”
“你都学了些什么?”此时尹和娃眼中泛起一层泪花来,却仍然想要问个究竟。
“学了什么?”杜大成此时自然不能对尹和娃说自己每天也只是读经听课,当然是想着法儿的要把话说得更玄虚一些,就说道:“师父教我的都是道家最上乘的功夫,像什么咒枣书符,飞檐走壁,御风而行!----噫,你跟着风追过天上的云彩吗?在空中御风而行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说到此处,杜大成显然被自己描绘的场景吸引住了,不由仰起脸来,对着天空露出无限向往的神情,好像他真的在空中飞过一般。
尹和娃板着一张小脸皱着眉头听杜大成吹牛,有些似信不信地看看邱处机,脸上既有委屈也带了些迷惑。
邱处机听着杜大成吹得太不像话了,不由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想要数说杜大成几句,却听到从来路之上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大成,听说你会御风而行,倒不如飞一个给我看看!”
杜大成一看,原来是马钰来了,眼看着牛皮马上就有被揭穿的风险,一时顿时觉得十分惶恐,口中嗫嚅道:“师,师父来了?我,我只是在和这个孩子斗口,一时说溜了嘴,不知不觉就夸大了些!”
尹和娃本来正听得发愣,杜大成越说自己学的本领高他自然心情越是低落,此时突然看到马钰过来,连忙欣喜地叫道:“师父!”跳上前去,看着马钰和善的面容,心里只觉得无比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