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哥儿无奈,只好随着周伯通向门口走去,此时大门口一阵喜庆的喇叭声响了起来,正是送新娘子的车来到了门口,一时鼓乐齐鸣,爆竹声声,好一番喜气盈盈的婚庆场面。
“唉,如此盛大的场面,师叔定然花费不少!如果师父还只是婉拒不收,我也再无颜面在此多做停留,只好远离此地,另择静地出家清修才行!”邱哥儿边走边想。
这时,周伯通却轻轻地把邱哥儿的手一拉:“哥儿,事已至此,我们便把新娘换上一换可好?你想一想,平时可有哪家中意的姑娘?我立刻派人去请!或者,哪怕我家的丫头你有喜欢的也可以啊!”
“师叔,没有没有!”邱哥儿吓得连忙说道,“我就从来没有想过娶妻这回事,又怎么会喜欢谁家的姑娘!”
“唉,那咱们就只好把这新娘子迎进门了?”周伯通问道。
“不然还能怎么办?”邱哥儿皱着眉说道,“师叔,不然这样吧,要不我还是走了吧。”
“你走哪儿去啊?”周伯通问道。
“走哪儿都行,四海为家又能怎样?反正师父也不收我,我在这儿还不是空捱岁月!”说着说着邱哥儿不由又沮丧起来,“况且如今也弄得师叔您下不来台,倒不如我一走了之,什么拜师,什么娶妻,都尽可以放下了。”
“你先不要这样想,”周伯通说道,“眼看着新媳妇进门,哪有新郎吓得逃跑的道理?你如果现在跑了,我才真下不来台呢!”
“唉!”邱哥儿不由又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周伯通走到门口,看到喜娘已经搀着新娘站在了门口,看着那鲜艳欲滴的红色裙摆,想想新娘子的容貌,他突然又想笑起来。
“师叔,咱们真把她请进门吗?”邱哥儿忍住笑,扭脸过去问周伯通。
“请,请吧,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周伯通摆出一不做二不休的架势,邱哥儿见状连忙点了点头,忍住脸上的笑意,慢慢走了过去。
“一会儿发愁,一会儿又笑,算作什么样子!”周伯通看邱哥儿此刻的样子,不由心中暗想,不过看那新娘子故意作出扭扭捏捏的样子来,他也不由心中大乐,“哈哈,反正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了,再多闹一会儿又有何妨?”他这样想着又有了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儿。
从大门口到宴席处,一段原本并不长的距离,一行人慢悠悠地走了却有半个时辰,到达之时,司仪一众人等已经各自就位,只等着新郎领了新娘前来。邱哥儿手中提了喜娘递过来的喜绸,只觉得这柔滑无比的绸缎在手中虽然没有任何分量,但是自己却仿佛拿捏不住一样。他张皇地四望,却只看到四处好奇的目光,和一张张喜笑颜开的面容。
“为什么人人都笑容满面的喜宴,于我却只如受刑一般?”邱哥儿想着,兀自发呆之时,却挡不住身旁的伴郎轻轻推了他一下,原来已经礼成,他要在一众人等的带领下将新娘带入洞房。
唉,想等的拜师等不来,等来的却是如今这么荒唐的拜堂成亲。为何拜堂如此容易,拜师却是难上加难!
为什么自己想要得到的总是远在天边,不想要的却触手可及?
邱哥儿一边由人引领着向前走去,一边心中漫无目的地只管悠游,心思和身体完全处于游离状态,仿佛此刻正在拜堂成亲的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都散了,都散了!”进了洞房,周伯通没好气地把跟进洞房里的人往外轰,跟随进来的大多数是自己的家人,所以他对他们没什么好客气的,一个劲儿摆着手说道:“谁没见过入洞房啊,没什么可新鲜的,都散了吧!”
“哎,周老爷,您说都散了吧,是不是不太吉利呢?”这时一张清秀的脸庞凑到周伯通跟前,带着一脸的笑意逼近了他说道,“再说了,这大喜的日子,我们总要闹闹洞房对不对?”原来是安儿正混在人群之中,此时周家的家人已经听话地向外走去,唯有安儿带了几个人却留在原地没动,周伯通瞧着有几个是曾在金莲堂听讲的道徒,还有几个则不认识,看上去是安儿带来的好友。
“安儿,这闹洞房嘛,改天吧。”周伯通没想到安儿能在这个时候如此热情又难缠,平时看着很温顺懂事的孩子,怎么偏偏这时候如此执拗呢!“走了,我带你们出去好好喝几杯,这洞房嘛,哪是你们这些孩子呆的地方!”
“周老爷,这俗话说‘进门三天无大小’,别说我这样的年纪能闹洞房,就是您这样大的年纪不是也一样能闹嘛!”周伯通没想到安儿还有这么一张利嘴,此时听他一鼓动,他带来的那些朋友更是一哄而上,一个个比鱼还油滑,纷纷从他的身旁溜过,向洞房里面直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