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把一切真相告诉你……”
宇智波鼬低声地说着,望向了花时的眼睛。
而花时却在接触到他视线的瞬间,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从再次见到鼬开始,她就一直在做类似的动作。每一次她和鼬有了视线的接触,她都会下意识地闪躲,不知道是在逃避着什么。
“不要总是低下头去……看着我。”他说着,一直望着她,哪怕他只能看到她黑色的长发向下垂落着:“如果想要亲眼看到那天所发生的一切的话,就看着我。”
不知不觉间,夜色渐渐漫开。残留的夕辉消弭不见,深蓝之色染上了广阔的天穹。余晖一旦消失不见,小镇便安静了下来。那些白日的喧闹之声都已远去,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站在夜空之下。
花时猛然握紧了自己的手,她的指甲陷入了自己的掌心中,这刺痛让她将手掌松开了一些,最后复又狠狠地收紧。
她咬着唇角,勉强催促着自己头抬起头来,视线一点点地向上变更着,从宇智波鼬的黑色衣袍到他高竖的领口,然而她的动作却在这一刻停止了,没有继续。她僵在那里,视线之中只能看到那截黑色的衣摆,还有脖颈处瘦削的弧度。
她胡乱地想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比如眼前的这家伙看起来好像瘦弱了一些,他比自己的哥哥要矮上许多,他披在耳侧的头发很好看,他好像从小就是那么的优秀。
这些胡乱莫明的想法掠过脑海,纷乱地纠结成一团。她始终犹犹豫豫,迟迟疑疑,不愿意去正视他的眼眸。就好像一旦对上他的眼睛,她就会回到什么可怕的噩梦之中一般。
“我不想……”终于,她低垂下了头,声音中带上了颤抖:“我不想再看到哥哥在我的面前再次离开了!”
哥哥的离开,对于她而言就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更是之后的厄运的开端。
面对花时的反应,宇智波鼬很平静,似乎他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他握住了她的手掌——这是就算在从前他也很少做的事情。
从前,他总是恪守着礼节,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不远也不近,恰到好处的温和与亲疏。而这一次,他却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他的四指绕过她的手背,扣入了掌心之中,有什么冷硬的东西嵌入了她手背的肌肤之中——那是鼬戴在手指上的那枚朱雀戒指。
“止水很疼爱你。”他又一次地对她说道:“你是他最为珍重之人。”
这一句简单的话,却带着奇特的力量,将花时莫名的战栗都抚慰平整。她终于缓缓抬起了头,去正视他的面孔——他的双眸之中有着猩红的颜色与黑色的三勾玉,那些图案一映入她的眼眸中,她的脑海就为之一荡。
意识一阵模糊,周遭的风景都在刹那间改换。夜幕下人烟萧条的小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房屋与明亮的日光。全然不同的景致,让她有些愕然。
花时想要转动自己的头去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无法扭动脖颈,她只能被动地注视着前方。她的身体不受自己操控,自顾自活动着,视野也只是有限的。她可以感觉到自己在向前走着,因为视线起伏不定,两排的房屋也在倒退着。
她看到了正前方颇为熟悉的颜岩,数位火影的巨大头像沐浴在温和的阳光下,恒久地守望着木叶忍村。高处的山环抱着村子,满山的绿色,深浅不一,透着浓郁的生命直色。那些熟悉的、颜色鲜艳的屋顶和在微风中摇曳着叶片的树木,都扑入了视野之中。
这片地方,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她回忆之中的木叶忍村。
很快,她就意识到,她所看到的是宇智波鼬回忆之中的景象。她附着在他的意识之中,跟随着他的视野而走动着,两旁的店铺向后缓慢退去,自顾自说笑着的行人从视野的边际擦过。他们佩戴着木叶忍村的护额,穿着绿色的马甲,看起来很是轻松愉悦。
偶尔会有一缕低垂的发丝掠过眼前——那是他护额一侧的黑色头发落了下来,因为鼬低头的弧度而在眼前反复荡着。街道一侧,甜食店褪了色的招牌悬挂在屋外,几名适逢休假日的孩子匆匆穿过了街道,向对面跑去。
忽而,耳旁传来了属于男孩的嗓音。一个矮叽叽的身影蹦跶到了面前,阻挡住了去路。他抬起头,用黑色的眼睛望着鼬,口中满是希冀的说道:“今天哥哥说好了要陪我……”
七岁大的男孩,头发不服帖地翘起,五官和美琴很相似。
是佐助。
鼬伸出手,轻轻地戳在了佐助的额头上,佐助便后退了一步,半合着眼睛,略带羞恼地说道:“疼……”
“原谅我吧,佐助。”鼬说着,继续朝前走去,脚步不停:“下午还有任务,下一次再陪你。”
穿过了街道,踏上了树林旁的小径,宇智波的族地大门就在眼前。垂帘上的团扇族纹看起来遥远而又熟悉。那是她曾经看惯了的风景,小时候,她可以毫无障碍地从垂帘的下方穿过,后来她一点点长大,她就需要去撩开那深蓝色的帘子才能穿过大门。
微微晃动的视线忽然停住了,鼬他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向前走去。他牵着佐助的手,朝一旁的屋顶转去——有一个人翻过了绘有团扇纹路的墙壁,落在了族地一侧的屋顶上,很是迅捷地朝前跳去。
那个人的个子很是矮小,穿着没有特色的、在背后有着团扇族纹的短袖上衣,黑色的长发学着鼬的模样束在脑后,手臂上戴着老师在生日时送的护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