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真皱着眉,跟着队友一起摆出了进攻的阵型,嘴中却仍旧做着挣扎:“真的必须战斗不可吗?”
“……”花时看着他,微微合起了眼眸,再睁开时,眼中便浮现出了三勾玉的写轮眼。她没有说话,却在用自己的行动给予回答。
——必须战斗,因为已经没有回去的路。
几人看见她眼眸之中的猩红色泽,便有了警惕,可却为时已晚。
——不能与那双眼对视,否则便会陷入幻境之中。
上忍忽然记起了前辈曾经的教导——宇智波一族的瞳术与幻术已经强到了一定的境界,这无可匹敌的强悍能力,铸就了他们一族世代的荣耀。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世界充斥着苦难。鲜血反复在视线之中淋洗,秃鹫在猩红色的天空之中盘旋飞舞,最后停下来啄食人类的尸体。刀刃在身体中一遍遍摧磨过,反反复复地将身体切开,一遍遍的痛苦将每一道神经都细细地折磨着。
黑色的月亮高悬于红色的夜空,凄厉的呼号响彻耳际。
被写轮眼的幻术骤然掌控的他们,已经陷入了人间地狱。
与幻境不同,现实之中依旧是一片平静。冬日雪霁的天空晴朗高远,一片湛蓝。白色的雪铺洒在林间,将所有草叶都染为一片纯白之色,将世界归为寂静和无瑕。
那四人仍旧握着自己的武器,却僵硬地站立在原地,额头上不时淌下豆大的冷汗。他们的眼眸因为恐惧而放大,表情扭曲僵硬,想要呼喊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变得极为艰难。
也许是因为力尽,其中最柔弱的一个女孩摇晃着身躯跪在了地上。她茫然地抬起了头,眼里不住地流下了泪水。
高下与输赢,在花时开启写轮眼的时刻便已提前决定。
花时闭合了自己的写轮眼,朝前走去。她的脚踏过那一片积雪,留下新的脚印。身体毫无迟疑犹豫,从他们之中穿行而过。
她没有多看一眼身后的人,也没有因为悠真的话语而有所流连,笔直地朝着前方行去。
——是否是误会,并不要紧。但是,她已经回不去了。
她身侧的空气渐渐扭曲,形成了一道漩涡。一个人自漩涡之中逐渐现身,扭曲的身体渐渐恢复原来的模样,正是方才不知去了何处的宇智波斑。
他看着不远处那几个依旧僵立着的忍者,若有所思地说道:“还是不愿意对过去的同伴下手吗?”
她冷淡的视线扫向了宇智波斑,口中说道:“只不过是懒得动手罢了。他们并非我的同伴,他们的存活与否,对我而言也根本无所谓。”
她的话语,让宇智波斑陷入了沉寂。许久之后,他才重新出声,语气之中莫名有了一丝高高在上的愉悦:“是吗?这样的事情也只有自己才能确认。”
这样的对话与氛围,让她难以确信,就在不久前身处密室的时候,两人还剑拔弩张,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他扼着她的喉咙,几乎要让她窒息而亡。而脖颈上留着的那圈勒痕,也真真实实地提醒着她,那一切确实发生过。
“你的瞳术很好。”他似乎更愉悦了:“也许,是时候带你去见宇智波鼬了。”
他们的身后留下了一串浅浅的脚印,不知何时,天空中又开始飘落了细细的雪,一点一点地落在了她的肩膀和黑色的长发上。她微微抬起头,让那带着冷意的雪直接落在了自己的面孔上,好像这样就可以冷却心里忽然涌起的战栗。
——她可以见到宇智波鼬了……
但是,见到了,又会如何呢?
印象中的那个少年总是温柔而少言的,他将所有的一切都隐藏在了温和的外表下。他一直是别人的榜样与族里最优秀的模范,是这一辈最出挑的少年忍者,也是一个很完美的兄长,却无人知道他心底的故事与抉择。
既然他当初选择这么做,并且沉默地揽过了一切罪责与污名,那么,就算他真的知道止水的下落,恐怕他也不会再说出什么来。
宇智波斑愿意带她去见鼬,也是因为毫无顾忌吧?
经过两年的光景,宇智波斑认定了他的性格——他为了任务,可以将一切都秘密都收藏起来,对所有人都守口如瓶,绝不吐露半分,直到进入坟墓之中。那个男人实在是太过严谨自律,他绝对不会将不该说出的事泄露出去。哪怕是自己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因此有一丝的波动和仁慈。
就像是那天晚上一样……就算是面对自己,他也毫不留情。他选择了村子和国家,并没有因为过去的情谊而让她有一丝生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