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如此吗?
在她还在烦恼于学校里的忍者条例的时候,在阳斗还在抱怨D级的任务不够刺激的时候,其他地方的孩子却在因为战争而颠簸流离着……
“从未接触过这种东西的你,恐怕不知道,就算是五大国的忍者之间,也是存在互相的倾轧杀戮的。只要忍者的体系还存在,这个世界就会有痛苦和战争存在。……天真的孩子,才是不被这个世界所需要的东西。”
他的话语冰冷如同坠落在地面的雨水,却将她在瞬间唤回了那个充满血腥与绝望的夜晚。
“我不是孩子。”她冷着语调,说道:“也并不天真无知。”
在经历过那个夜晚之后,如果她依旧和原来一样天真无知,躲在别人的保护羽翼之下懵懂而不自觉,那么,最后的她,恐怕连一个葬身之处都不会有。
宇智波斑朝着晦暗的天空微微抬起了头,说道:“雨要下的更大了,河道把桥梁冲垮了。先在这里停一下吧。”
他缓缓地踏过了积水,立在了一处废弃房屋的房檐下。
花时朝他的立身所在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记得宇智波斑收容她的目的,是掌握她的眼睛。既然如此,又何必带她来这种地方?
“让你知道,‘战争’是什么样的东西。”斑立在原处,缓缓地说道:“而且……我不认为,身体逐渐恢复并且力量有所成长的你,会真的按照我所言,乖乖地停留在那里。”
宇智波斑的话语让花时暗自皱起了眉,她探出手,想要隔着衣襟抚摸胸口的那一道粗糙丑陋的疤痕,心底有着莫名的恼怒与懊丧。
——确实,随着力量的增强与身体旧伤的恢复,她的心思已经不如当初那么简单了。当初她之所以答应追随宇智波斑,是因为彼时的她身体重伤虚弱,又走投无路,在万念俱灰的情况下,她才如同受了蛊惑一般,答应了他的要求。
啪嗒。
雨水不住地自屋檐上落下,在空中串联为雨珠,最后敲打在地面,破碎地溅起一道道水花。那些散碎的水珠折射着光、天空以及她被放大了的面孔。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进脑海,在这一瞬间让她的大脑归于空白。
是哪一年忽然降下雨水的夏天?
是哪一天她在躲避那骤然落下的雨水?
回忆中的大雨从木叶忍村的天空之中落下,为所有的事物笼上一层灰蒙蒙的外衣。那些山川与风景,那些曾经鲜亮的建筑物,那些刻在叶片上的脉络与纹理,都如同蒙尘的相框被骤然擦亮一般,忽然在回忆里闪动起来。
雨水落下的声音传入耳畔,她下意识地微微侧过了头,想要去看看身边的人。
——应该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吧?今年的哥哥……应该十九岁了吧?他比所有人都要高,每一次在小队集合的时候,他总是队伍里最高挑的那个人,她可以一眼就看到止水的面孔。止水的头发有时候是直的,有时候是末梢是卷起的,如果不用手指在晚上偷偷地卷起来,就会变得一点也不可爱……
可是,眼前却并没有那个佩戴着木叶护额的少年的身影。
她戴着止水的护额,而那个穿着黑色上衣,总是笑着调侃他的少年也并不在这里。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身披黑色的斗篷,总是微微翘起的黑发因为雨水的浸润而服帖地朝下垂坠去。一滴水珠沿着他的后颈,朝衣领内滴落。
很久以前,她曾经想过,等她长大了,可以踮着脚勉勉强强和哥哥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是像果里南老师那样厉害的忍者?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忍?
谁都没有想到,现在的她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而且……
她忍不住朝身侧微微伸出了手,想要去碰一下那个很沉默的男人。这样细小的举动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侧过了戴着面具的面孔,眼光斜斜地朝她望来:“你想做什么?”
“……不,没什么。”她说着,收回了自己的手。
雨水依旧在止不住地向下落着,湿冷的潮意将周身尽数都包裹。一时之间,除却雨水敲打着泥泞土地与铁质屋顶的声音,再无其他的响动。
许久之后,她忽然低声地问道:“……你真的是宇智波斑吗?”
无人回答,唯有雨水发出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