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景略刚站起身朝外走,迎面便遇见神色不太好的陈氏。
“阿娘,怎么了,我看你神色不太好。”杜景略向前走了几步,语气温和。
陈氏抬眸看了看杜景略,犹豫半晌最终语气坚定地问道:“景略,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确定要走科举路?这次决定过后,你就算想回来种田,我都要你跪着把科举考完。”
“是,我一定要走科举路。”杜景略亦颔首回答。
不想走也没办法,不想走就要被迫选择一百零八种死法。
“最近我盘算了家用,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打算将家里仅剩的三亩薄田卖掉,以便于继续供你读书。”陈氏顿了顿,并没有将自己打算重新去做浣衣女的事情说出来,而是转而讲了另一件事:
“方才来买田的那人,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价钱压的很低,被我拒绝了。接下来我会寻常合适的买主,但一旦卖出去,你除了读书,再也没了别的退路。”
听见陈氏的话,杜景略怔了一怔,旋即说道:“阿娘,家里缺银钱这事儿我来想办法,暂时不要卖地。”
对于农户而言地有多重要不言而喻,哪怕杜景略自己确定必须要走科举路,也不愿意自家的地被卖出去。
听见杜景略的话,陈氏叹了一口气:“你一个孩子家,能想什么办法?这件事阿娘再看,你以学业为重。”
点头应了陈氏的话,杜景略便依照系统的话去坊市逛一逛。
虽然不知道系统到底要指引自己做什么,但既然系统说了会有好事发生,杜景略便也当做碰碰运气。
落镇的坊市一如既往的热闹,喧闹声叫卖声混杂,一副充满人间五味的美好景象。
但今日坊市与往日不太相同的是,一群人围在酒馆津膳楼门前,一脸兴奋好奇地不知在看些什么。
杜景略不由好奇地走了过去,拍了拍最外围一个老哥的肩膀客气询问道:“敢问兄台,大家都聚在这津膳楼门前是在做什么?”
那老哥扭头打量杜景略一眼,见杜景略气度不凡且说话文绉绉地模样,不由兴奋地介绍道:
“津膳楼的账房出了问题,现在十几年的老账堆积在一起变成了糊涂账,这津膳楼东家倒也聪明,竟然选择了这一招——”
“你瞧,一共有好几个擂台,每个擂台上都有账册,当事人上去挑战,需要在规定地时间内算出来答案,才能进入下一个擂台挑战。”
“一共分为三关,只要能闯到最后一关并且算出答案,津膳楼就给纹银十两!足足十两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杜景略听完介绍,不由将目光投了过去。
目前已经有不少文人在上面挑战,可以看到,要么就是在限定时间内算出的答案不正确,要么就是超时,少有几个文人能算到第二关,也基本都铩羽而归。
想来也是,津膳楼东家的本意是在比赛过程中聚集众人之力查算账,说不定还抱着选新账房先生的心思,自然不会白白送钱。
而巧合的是,杜景略在现代担任的正是金融系的讲师,对于算账,他倒真的想试试。
“小兄弟,我看你白白净净的,应该也是个读书人吧?你要不要上去试试?”那位老哥挤眉弄眼地就要推搡杜景略上台:“上去吧,反正试试又不要钱。”
杜景略本就有了想挑战的心思,此刻被这位老哥推搡着,便也顺势上去了。
见有新的文人前来挑战,围观百姓的兴致更高,甫一在擂台坐下,便有伙计捧着两本账册递了过来:
“需要在一刻钟之内算出这两本账册的结果,否则就是挑战失败。”
擂台上的案几已经备好了笔墨纸砚,杜景略话不多说,提笔便打算去算账。
一打开账册,杜景略就愣住了。
这是第一次见到古代的账册,杜景略不由对古代的账房先生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密密麻麻的小字,这混杂不清的数字,是人能算的账?能准确辨认账册上的数字是百是千都不错了,如何去算账?
咬了咬牙,杜景略开始埋头辨认账册。
见杜景略开始算账,那伙计十分自觉地将沙漏给杜景略倒下开始计时。
看热闹归看热闹,百姓们也知道算账的时候需要安心,因此议论的声音也小了起来。
只算了几个数字,杜景略就感觉发晕。
如果有朝一日他有了自己的账册,他一定要用阿拉伯数字去写!古代的大写数字确实太繁复了,他这个现代人实在是看不习惯。
眼见着沙漏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杜景略账册头一本只算了三分之一还不到,众人纷纷摇了摇头。
得了,又是一个会铩羽而归的年轻人。
【宿主。】
正用心算着帐,脑海里忽然浮现了系统的声音,杜景略“啧”了一声,“有什么话等我算完帐再说。”
【系统只是想好心提醒您,您目前有一张祖冲之数学卡没有用。】
用祖冲之数学卡来算账册,那真是杀鸡用牛刀。
但是临走前陈氏那叹息不已的眼神在脑海中浮现,杜景略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系统,用那张祖冲之数学卡。”
【滴,祖冲之数学卡激活,卡牌等级为乙等,使用时间为三个时辰。】
系统话音刚落,杜景略再看账册,就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象。
原本纷乱的,繁复的,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在眼里忽然之间就清晰起来,而且账册上标的数字,到哪里是日,到哪里是月,全部都能一目了然。
动笔去算数字的时候,杜景略便发现自己正常至少需要一分钟才能算出来的数字,如今只需要扫一眼便可以心算得出答案,而需要长时间的演算题目如今只需要往日时间的百分之一便可以立刻得到答案。
在祖冲之数课卡的辅助之下,杜景略下笔如有神,台下百姓只见他速度飞快地哗哗哗翻着账册,右手一直不停地写着什么。
“我哩个乖乖,”方才推杜景略上去的那个老哥摸着下巴一脸好奇,“这该不是算账算的走火入魔了吧?”
“我感觉不是。”老哥身边另一个人评论道,“估计是看时间来不及了,胡乱算一通,好歹面子上过得去。”
众人正议论纷纷时,只听那擂台之上的伙计说道:“时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