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下课再讲。”礼课夫子非常不悦地皱了皱眉,语气生硬地将杜景略的话顶了下去。
好不容易酝酿的作死勇气就这样散了,杜景略很是无奈地垂下头不再说话。
【系统,注意沙漏倒计时哦。】
系统是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家伙,特地冒出头提醒。
等着礼课夫子做完一个动作要换下一个动作的时候,杜景略声音提高了一些:“夫子!学生……”
“有什么事情下课再说!”礼课夫子震慑般瞪了杜景略一眼,水红色的亵衣欢快地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探头。
看出礼课夫子已经非常不悦,自己此时上去无异于送人头,杜景略叹了一口气,继续认真听课。
要求众人做跪拜礼的姿势并且保持住,礼课夫子开始向下游走,十分不客气地纠正学子们没有做标准的动作。
礼课夫子向来不留情面,背不够直的会直接用力捶学子的背,腿姿态不对的会被用力踹腿,凡夫子路过处皆哀嚎一片,偏偏众人面对今日的他又是想笑不敢笑,因此情况越发糟糕。
“今日怎么回事?你们都严肃些!”礼课夫子威严出声。
系统再三催促之后,杜景略咬牙说道:“夫子,学子有话想告诉您,求借一步说话。”
礼课夫子闻言走到杜景略身边,见杜景略的腿用力方向不对,用力踹了一脚,然后毫不客气说道:
“什么借一步说话,我看你是想偷懒,有什么就现在说!”礼课夫子为人古板严肃并不是空穴来风,网开一面更是不可能的存在。
杜景略攥了攥手心,正要考虑这件事到底要不要直接说出来,礼课夫子就毫不留情地用力击打他的手背:
“手不要握起来!这个姿势是错误的!”
礼课夫子手劲儿极大,落掌之后的地方立刻火辣辣的疼。
本来是被迫做任务,杜景略已经努力想要给礼课夫子一个台阶下,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留情。
一口郁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礼课夫子看到杜景略的神情,不悦地道:“你这是什么神情?不让你上课偷懒倒成我的错了?既然方才说有话要同我说,那你就现在讲!”
杜景略深吸一口气。
夫子,这是您自己找上门的,真的不能怪我了。
杜景略抬眸,语气平静而和缓,一字一顿地将系统给的那句话说了出来:“夫子您今天上课亵衣没穿好。”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下一瞬,书舍内爆发出了嘹亮的笑声。
原本做着礼仪姿势们的学子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提不上力气。
礼课夫子用力低头,这才看见了自己那鲜艳无比的,水红色的亵衣。
霎时间,礼课夫子的脸色比那亵衣的颜色还要精彩,快步走了出去,素日礼仪完备的夫子在这一刻近乎落荒而逃。
这一堂礼课,杜景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下来的。
【恭喜宿主,任务成功,获得三百点声望值。】
【收获书舍内全部学子的正面敬佩情绪,获得四百点声望值。】
声望值哗哗地到账,杜景略却有一种用面条上吊的冲动。
他做学生时一直精神听话兢兢业业,没想到竟然在系统的胁迫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宿主,放宽心,系统这是在激励你,平淡如水的生活多么无味,就是需要来点刺激。】
好家伙,这刺激可真够厉害的,如果不是自己有一颗顽强的心脏,恐怕已经因为刺激过度奔赴黄泉路了。
下课之后梁俊便一脸佩服地找了上来:“景略,我佩服你是大哥!你简直太厉害了,你没看礼课那老头后来的脸色,简直可以拿去画画了。”
见杜景略情绪并不怎么高,梁俊转念一想便也明白,不由拍了拍杜景略的肩膀:
“你胆子可真够大的,整个书舍内的学子没一个人敢吭气,就你三番五次上找着告诉他。”
杜景略很想告诉梁俊,他也不想,是有人拿小命胁迫他,但这话终究是没办法说出口,只好道:
“我现在需要冷静,陪我去坊市走一走。”
他现在需要人间烟火的喧嚣来充实自己。
有了杜景略的邀请,下学后梁俊便陪着杜景略去了坊市。
落镇这个镇子虽然不大,但发展很是不错,唯一的坊市也比较繁华,百姓络绎不绝。
坊市之间自然少不了吃食,梁俊如同吃货一般吃来吃去,这种情绪也感染了杜景略,使得杜景略那颗惊魂未定的心脏也沉静下来。
“我天,毛豆!”看见一个老妇人支篷子摆的小摊,梁俊立刻雀跃地扑了过去:“我都好久没有吃到这东西了!没想到这种季节还有毛豆!”
问清楚价钱之后,梁俊毫不客气地要了两碗毛豆,拉着杜景略坐下来去吃。
杜景略并没有感觉饥饿,对毛豆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只看着梁俊大快朵颐。
埋头苦吃一顿之后,梁俊咀嚼着毛豆含含糊糊地说道:“对了,乐课夫子留下的课业你准备了没?”
“食不言寝不语,倘若礼课夫子在此,必然要训斥你。”杜景略下意识说道。
梁俊无语地对天翻了个白眼:“所以景略,你是中了礼课夫子的邪出不来了是吗?我问你乐课夫子的课业你准备了没,明天可就有乐课了,夫子一定会在课上考察的。”
从记忆深处调出乐课夫子留的课业,杜景略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乐课夫子要求从《诗经·大雅》之中寻找篇目,然后自己进行曲词创作,并且在乐课之上吟唱出来。
杜景略一直觉得自己这个人哪儿都好,唯独有一个很严重的毛病,那就是五音不全。
他自己编曲自己去唱《大雅》,那恐怕起到的作用就不是祭祀祖先,而是在召唤百鬼夜行。
“景略你怎么了?”梁俊看到杜景略神色僵直,不由好奇问道。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杜景略微笑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