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师傅十分迷惑地看向谢韫之,“公子,咱们真要做这么小的点心?”
北派糕饼一向不拘小节,走得是粗犷扎实的路数,讲究一个量大实惠,这么点大的糕饼……能顶啥?
“这怎么能叫小呢?”谢韫之笑了笑,“这明明叫精致嘛。”
“这段时间你多琢磨一下,一种模具要做出至少四种不同颜色的点心,内馅要各不相同,最好多弄点花瓣鲜果作馅。”谢韫之道。
“可是公子,其他馅料的点心,茶楼之前也尝试过,卖得最好的一直是绿豆馅……”
“口味如何倒不太重要。”谢韫之十分随意地道,“不用管好不好吃,不好吃就使劲放糖,做就完事。”
王师傅:“……”
“好吧。”谁出钱谁是老板,王师傅放弃了作为一个糕饼师傅的职业操守,很沉痛地点头,“听您的!”
把这件事情交代下去,谢韫之回到内院,听到最大的那间屋子里有书声琅琅,她过去看了一看,郑嬷嬷正在教小姑娘们读百家姓。
她一进门,小姑娘们顿时一股脑嚷起来:“公子公子!”
谢韫之微微敛眉,伸手一压,室内立刻安静下来。
她问郑嬷嬷:“她们学得怎么样了?”
“前几十个字,读是基本会读了,写还不太会写。”郑嬷嬷答。
她是原主母亲身边的侍女,从小陪着小姐读书,不会吟诗作赋,基本读写却是没问题的。
谢韫之扫了一眼,小姑娘们穿着青色的布衣裙衫,是前一段时间统一做的。
素了些,这种衣服只能当常服穿穿。
“继续教。”她点了点头,“训练一下背诵能力,过几日我写几段介绍词给您,要让她们人人能背——除了小芽儿。”
五岁的小芽儿坐在第一排,懵懵懂懂地睁着大眼睛冲她笑:“哥哥!”
谢韫之薅了一把她头顶软茸茸的头发,出去了。
她回了房间,取了宣纸,放在书桌上摊平。
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后,她勉强能模仿原主字迹用毛笔写字,画画却是不能的。她捏了块削尖的炭条当笔用,开始画设计图。
“这是啥?”系统很是惊奇,“您还会设计衣服?”
“……当然。”谢韫之说,“严格来说这才是我的本行。”
“您本行不是集团总裁吗?”
三栖选手谢韫之眼神中流露出一点沧桑。
“不会开战舰的总裁不是一个好设计师啊。”
天渐渐黑下去。
过了转中之后,谢韫之终于完成了设计图初稿。
她也有些困了,去灶房打了水洗漱一下就睡下了。
……
夜空中排队的悬浮车连成一条条光带,从窗户里看去,像是一条浮动的银河。
陆静深盯着那条五彩斑斓的光带出了会儿神,继续处理手上的食材。
玄关处传来智能锁开启的咔哒声。
陆静深一怔,洗了洗手,立刻迎了出去。
门口的人看到他,立刻扑了上来,很用力地拥抱了他一下,纯黑的短发发梢十分桀骜地翘起,蹭得他脸颊有些痒:“静深!”
“别闹……”陆静深很费力地试图从她怀里挣脱出来,“韫之,我先把围裙解下来——”
不用他动手,谢韫之已经助了他一臂之力,她不光把围裙扯下来,还把他衬衫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
“韫之!”
谢韫之披着制服外套,把他摁在沙发上亲。
“想我没有?”她勾着他下巴,跨坐在他腿上,另一只手环在他颈后。
“想了想了。”陆静深无奈地笑,唇角的弧度带了宠溺,“每一天都想了——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我猜猜——你肯定又挑食不肯吃罐头,是不是?”
“哼。”谢上将不答,扯他领带。
“好了好了。”陆静深亲了亲她脸颊,揉了一揉她那一脑袋很不服帖的黑发,“给你炖了莲藕排骨汤——在厨房,你饿不饿?不饿也喝一点……”
谢韫之扣住他后脑,吻了下去。
陆静深抱着她,感觉全世界都在自己怀里,她主动而热情,宛如盛放的玫瑰,迫人的艳烈。这朵玫瑰不是养在温暖的玻璃花房里,而是开在硝烟与钢铁气息混杂的战场上,她强势而不留余地地侵入他的领域,将他的冷静与自持击得粉碎。
“饿啊。”他听见谢韫之的声音,带了微低的笑意,“不过我等不及了,我想先吃点主食……”
陆静深呼吸微沉。
他把谢韫之抱起来,她肩上的制服滑落在地,银色的肩章磕到地面,啪地一声。
他醒了。
客厅里光线昏暗,玄关空无一人,桌上放着见底的酒瓶和残余着酒渍的玻璃杯。
他独自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一枚银色的纪念章。
徽章边缘刻印着一行小字。
联盟保卫战牺牲烈士。